脑海中闪过龙应台《目送》中的那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忆起《背影》中父亲给朱自清的书信“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投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还想起史铁生《秋天的怀念》中对母亲的想念“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上海的春天总是伴着绵绵细雨,学校的景色布局独具江南特色,有一种美,不管过多久还是觉得美,心里却在想,也许是因为大四即将离校,对即将远去的东西会觉得更美一些吧。此情此景,突然想起过世快十年的奶奶。
村里人对奶奶的评语都带着善良、勤劳、能干等字眼。奶奶的确善良,几乎每天给大家送东西,有自家种的枣子、橘子等各种美食。我常怀念那段没搬去县城,和奶奶住在乡下的生活。每家的大门似乎永远不用关,全村小孩围在固定的一家看电视,或去山上找野果吃。现在想想,觉得自己不像90后,好像把80后小时候玩过的游戏,都体验了一遍。
奶奶的确勤劳能干,似乎总有无限精力为我们做好一切,洗衣、做饭、干农活,甚至还在村里开起了小卖部,在学校里摆起了小摊。下课后,我常去摊上帮奶奶卖东西,记忆里有吃不完的零食。最期待周六,奶奶一定会去赶集市,每次都会像变魔术似地带回好吃的,还让我猜。有时是橘子,有时是梨子,有时是苹果……那种神秘、惊喜和幸福感,好久没有了。
最快乐的时光,是童年有奶奶相伴的日子,即使没有手机、电视剧、电脑游戏,娱乐活动少得可怜,但依旧很快乐、很满足。
记忆中,奶奶爱笑,总是那么和蔼,其实,她少年时的岁月很艰难。幼年父母双亡,她独自抚养两个弟弟,曾在山上被野狼追过,在洞里面见过蟒蛇,挨过饿,吃过树皮和米糠……
好久没和爸妈一起回乡下老家,也好久没忆起奶奶的往事。感谢这场雨,和书桌前那本《目送》。但愿有一天,重归故里,忆起你的好。泪蹒跚,为你献上诗一曲——
想你,想你不再匆匆的背影,绵绵细雨,化为乐章为你歌唱;
想你,想你平淡沉默背后的深情,没有理由,却深入骨髓;
想你,眼角的皱纹是我最美的回忆,刻画你精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