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抚远县城出发,一路颠簸来到乌苏里江边,远远地看到,江面上搭着一座极小的房子,靠近才看清,原来是用木头支起的塑料帐篷。
此行的目的,是寻找在冰封江面上捕鱼的渔民。抚远因鱼而生,因渔而兴,是我国东北特种鱼种类最全、产量最多的地区,也是全国鲟鱼、鳇鱼、大马哈鱼主产区。
一条鱼卖了十八万
出发前,就盼着能亲眼看到冬捕的场面。在抚远参观了鱼展馆和著名的“东极鱼市”,看到了与人齐高的冻鱼后,想看冬捕的心情就更迫切了。两天前,车子被陷冰面,与冬捕渔民擦肩而过。此次即将如愿,我们无比激动。
掀开门帘,踏入“小篷房”,屋内被凿开的一小块冰面自然分成两部分,半边是凿成方形的江面,半边放着一把长椅,屋子勉强能容纳五个人。角落里架着的炉子上,水烧开了,热闹地响着,给屋子里增添了几分暖意。
小篷房的主人是抚远有名的捕鱼人关延章,他18岁从齐齐哈尔来到抚远,今年53岁,已在江上捕鱼30多年。抚远一半以上的鱼贩子都来收过他的鱼。抚远鱼展馆的“镇馆之宝”——一条800多斤的鲟鱼标本,就是关延章五年前在乌苏里江上亲手捕上来。那还不是他捕过最大的鱼,“我捕过一条1800斤的鲟鱼,当时卖了18万元。”
鱼在哪家就搬去哪
关延章的一年四季几乎都在江上度过。春夏秋季,他驾一叶扁舟,浮游于乌苏里江上;黄昏,歌之乐之,满载而归。入冬后,就待在小篷房中,布好渔网,听着广播,烤着暖炉,等待鱼群到来。
11月封江,关延章搬到江面上,“落户”鱼多且肥美的冬捕“黄金地段”。今年买下这个地段,他照例通过拍卖,花了19000。“近几年最好的地段拍到过四五万元。”他介绍说,“小篷房”的位置并非固定不变,会根据鱼群游动而变化。“四个人抬着房子走,鱼去哪里我们就跟着搬去哪里。”
孤独是最大的困难
水下布好网后,只要鱼一有动静,屋里的铃就会响起,关延章只需快速反应收网即可。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还是颇有难度。
他觉得,相比于技术,孤独是整个捕鱼过程中最大的困难。一人独自坚守在这几平方米的小屋,没网络,没电视,只能听听广播。有时连坐多日都无鱼入网,“还是要守着啊,说不好就有鱼来了。”
交流过程中,水下好像突然有了动静,我们激动地探过头去,关延章却没什么反应。他听声响就能判断地出“只有几条小鱼在跳腾”。
关延章已经三年没回家过年了,大年初一,他在乌苏里江上迎来中国的第一缕阳光,带着来年渔业丰收的愿景,迈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