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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佳捷带娃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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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图片 张晓露 提供 |
“崇明一代”·新征途 一 2比1主场战胜云南昆陆,昆山FC一扫之前的颓势,排名回升到第八。但在两球领先的情况下,被南区排名垫底的对手扳回一球,还是让全队上下包括主场的球迷惊出一身冷汗。 球场之外还有一个人心急如焚,那就是主队后防主力之一的汪佳捷,“今年我最大的动力就是帮昆山队冲甲,但就在队伍完成中期调整,主场面对弱旅的关键一战,我却伤病缠身无法上场……”好在队友们还是守住了3分,而全队也迎来一个难得的调整期,“我得抓紧时间养伤,等我伤好了,下一阶段让你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崇明·永远的心灵家园 汪佳捷生于1988年,也就是中国足球界众所周知的“死亡年份”,按照和他同龄的队友朱峥嵘的说法:“1988年这个年龄真正没改过年龄,而能踢上职业足球的就没几个。”他们的幸运,在于2000年的时候遇到了在崇明岛腹地打造足球基地的徐根宝,这是一个纯粹的足球人,这种“纯粹”体现在他身体力行地教会每一个弟子:足球不是金钱地位,而是一种追求,“只要我们的踢球生涯还在继续,就不会是为了拿一份薪水,而是希望还能做点什么?像我们去到崇明的那一刻,绝大多数人想要成为国脚,为国效力;走出崇明的时候,我们都希望成为球星,在职业生涯证明自己;即使我后来的职业道路,走得不是那么辉煌,但我踢球还是有目标,为目标而努力……” 2000年7月7日,汪佳捷随第一批队友一起来到建设中的根宝足球基地,当时训练场刚见雏形,宾馆宿舍餐厅这些设施都还是一片工地,他们只能住在附近的少儿营简陋的营房里。“在那里整整待了三年吧,除了技战术培养,学到更多的是纪律、团队,“每天都有严格的作息,连吃饭都是集合排队,到点一起准时进食堂……像武磊那么听话,成长算顺利的吧?刚来的半年也是慢慢适应的。”当然最大的收获是队友之间的兄弟感情,从1988年龄段到1991年底生的武磊,根宝基地没有“大欺小”、倚老卖老,有的只是在训练中的良性竞争。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三年之后承受着贷款重压的徐根宝手里可用的资金所剩无几,只能忍痛将1988年龄段球员整体打包转让给宝山惟润,匆匆离别固然伤心,但是新的东家对汪佳捷等允诺次年让他们打乙级联赛,又点燃了他们早日成为职业球员的希望之火,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批提前“毕业”的孩子遇到了中国职业足球发展最为畸形的阶段,从宝山到镇江,从镇江到苏州、宁波,辗转转让,这一批“崇明88”也逐渐凋零,大多数早早退役……幸运的是,汪佳捷等到了恩师徐根宝的再一次召唤。 “2010年初,徐指导带着武磊、吕文君他们这一批拿了全运会冠军,全力准备冲超,当时他们缺好的中卫,到宁波来找李铖,我和李铖在一起,就把我们一起召回了。回崇明我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徐指导会给每一个努力的人机会,我得到他的赏识,后来作为主力和队友一起冲超,这也是我职业生涯最高光的时刻了。” 虽然今天汪佳捷又回到了乙级联赛的舞台,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在崇明得到的教诲:做一天职业球员,就要有自己的追求,为目标而全力以赴。 前不久根宝在接受电视采访时担心崇明的事业后继无人,汪佳捷说:“崇明培养出来的球员愿意回去接班的,肯定不止一两个,我也是其中之一。” 本版撰稿 特约记者 张晓露 孩子·今生 最大的成就 汪佳捷作风硬朗、球风潇洒,在场上有“大侠”的外号。而在球场之外,现在的汪佳捷又拥有了一份别样的精神支柱,那是来自于他的家庭和一对儿女。 家在上海,他独自在昆山训练比赛,闲余之时手机不离手,时不时发出微信提示音,“只要不在妻子身边,我俩就会一直保持微信联系。”大儿子,小女儿,更是让他有无上的幸福感,“再辛苦再累,一回家看到两个孩子,就觉得至少我从小踢球的苦都没白吃。我本来就很喜欢孩子,看到现在至少自己的收入,也能给孩子们提供比较良好的生活条件,作为父亲总是有点成就感的。” 他的长子现在上幼儿园,前不久他突然问老师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长大?”老师好奇地打听他为什么想长大,回答是:“我喜欢爸爸,想长大和爸爸一样。”汪佳捷听到老师转述之后自豪极了:“儿子跟我很要好,他很有运动天赋,也因为受我的影响吧,他说过想长大和我一起踢球。但其实我发现他在其他方面可能更有天赋一点,最后选什么?我觉得要看他自己喜欢的程度。 我也不会强求我的下一代走我走过的道路,或者像有些父母那样,寄希望于孩子去实现他们未能实现的目标。我觉得我是我,孩子是孩子,我的梦想不是他的梦想,他应该有自己的追求!” 现实·生于1988导致一生坎坷 “我因为是1988年年龄段,各级别国字号都不太能进,所以我可能比任何人都想为国家队效力,但可惜我没有达成这个目标。”1988年龄段唯一的国字号是张宁带的国青,当时崇明适龄少年中,只有朱峥嵘进过这届国青集训名单,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国字号经历,虽然我自认为在同龄人里面是不差的,几乎每个带过我的教练都认为我能够‘踢得出来’,但我只进过一次国少队大名单,集训时一看,那些‘同龄’队友比我大多了,我在里面就是小孩一个,速度也比他们慢多了。” 离开崇明基地七年间,也是他们告别梦想家园,提前接触现实社会的“青春期”,离开了“家长”根宝的庇佑,汪佳捷遭遇过什么? “我们去的那个打乙级的球队,原本就有几个球员,我们年纪轻,但是踢得比他们好,只是在崇明基地长大,完全不懂世事,于是马上就被‘现实’教育了。”当时打后腰的汪佳捷带球过人很轻松,但是对手被轻易过了之后恼羞成怒,从背后重重铲向汪佳捷的脚踝,“在根宝基地的三年,我们队员很少有在场上严重受伤的事情,更别说队友之间的恶意犯规。那一脚真的把我铲出阴影了,而且那时候队里医疗条件差,队医治疗很简单,到现在这个脚伤还会对我有影响。” 很快,打上乙级联赛的他们感受到更多现实的无奈,“原来我们队还算好的,外面足球的氛围更差。”后来球队相继转让到镇江、苏州、宁波,很多和汪佳捷从小一起长大的队友灰心丧气,有些天分很好的球员选择了退役离队。有些改变了在基地养成的良好的生活和训练习惯,水平渐渐下降,也被自然淘汰。 “我小时候是不相信命运的,我觉得努力就行,就像听到很多教练对我说的那样,我坚信自己‘踢得出来’,但后来我觉得人生这个东西可能还是有所安排的,所谓命运吧!努力只能让你提高下限,命运才决定你的上限。我开始相信命运,从十几岁开始,就接受人生的坎坷经历,当然,我还是没有放弃过努力。就像后来回到崇明时,我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踢出来的。” 职业·我是一直相信我踢得出来,但…… 2014年底,徐根宝把中超球队转让给上港集团,球队进入了洋教时代,这对于大多数球员来说是新的发展平台和机会,但是对于汪佳捷来说之后的体验并不算美妙。尤其在2017年博阿斯接手球队之后,“我的名字就一直排除在大名单外,那年冬训本来也没我的份,不知怎么后来又带我去了,但不管我怎么努力,联赛开始后还是没我什么事儿。”次年佩雷拉继任,对当时球员的任用还是萧规曹随博阿斯的思路,在这个背景下,汪佳捷主动提出租借到上海申鑫打中甲。 “我去申鑫,唯一的目的就是想保持状态,我觉得和外教教练最好的方式就是拿出像样的比赛数据。去年一年我觉得自己的发挥还是比较理想的。可问题是,赛季结束回归上港之后,还是没有办法和佩雷拉进行有效地沟通,也许中甲的数据对于他并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眼看着新赛季即将开始,最后时刻他选择和老队员朱峥嵘一起加盟昆山FC,只是和朱峥嵘正式转会不同,汪佳捷是以租借形式加盟的,他至今仍然是上港俱乐部的签约球员。 “应该说做出这个决定有点晚了,昆山队的训练量不小,我到队晚,错过了体能储备训练周期。我只能‘以勤补拙’,我上去踢的前几场,跑动量都在全队前三,每场都跑到一万米以上。在分配给我的位置还不算最适合我的前提下,我觉得自己还是承担起了后防的作用,就这么说吧,要是对手把我彻底过干净了,那我们就基本要失球了。”同样,他的老战友朱峥嵘在前场承担起组织和得分的核心作用,“稍显欠缺的,就是在我和老朱之间缺少过渡的人,上港来的小将龚纯洁更多的是个人往前的突破,以前在东亚待过的韩超,现在一般在边路发挥作用……这也导致了我们中期攻防的脱节。这个问题在中期调整时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张煜东和阮杨相继加盟,中场腰部的攻防能力有明显的提升。可惜,这个时候我的腿部拉伤反复发作,影响到我参赛的状态。”这让汪佳捷觉得,多少还是有点命运的捉弄,“我是一直相信我踢的出来,但是自己的经历却有点坎坷,所以我也一直觉得在最后这个荣誉上我是缺失的……就算再踢十年,我的职业生涯终归还是有遗憾的。” 不过话还是要说回来,经历过当年现实的考验和见证过冲超的激情,如今的汪佳捷会更珍惜自己的球员生涯,即使抱怨天命弄人,也不会影响他继续努力。毕竟,他是从崇明基地走出的,永远带着他对足球的追求,去直面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