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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25日 星期五

今朝我埋单

王汝翔

  20年前,刚退休时,退休金有107元。而每天忙于上下班的青工们,月工资加奖金总共还不足百元。都很羡慕我。

  改革开放以后,经济生活如雨后春笋节节攀升,工人的收入也水涨船高。他们的月工资由数十元涨到百余元,到数百元,到千余元,到数千元。而我们退休金则在原地踏步,最多是蜗牛爬行。差距越拉越大。比比我的徒弟们,退休金都能拿到千余元,我才五六百元,心里确有些不平衡。好在我的儿女们赶上了时代步伐(他们都是白领),月收入是我的近20倍。家庭的经济开支,顺理成章地换了位置,我退居到二线。

  我退休金低,因有了后盾,日子照样过得潇洒、快活。打球、游泳、跑票房(我是京剧戏迷),不时还外出旅游、跋山涉水、开拓眼界,过着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的生活。我这平时爱面子的大老爷们,也有难堪处。每每上馆子埋单时,家人(包括老伴)总要逗我乐一乐。明知我的皮夹子瘪瘪的,掏不出钱,却都瞪望着我,将服务员的视线也引向我,存心叫我难堪。这时,我就随即指着儿子对服务员说:“他埋单!”顿时儿子、女儿,媳妇、女婿还有老伴,人人都摸出鼓鼓的皮夹子,争着“我来,我来!”只有我们小孙女,一声不吭,用牙签剔牙。

  哇,今年又增加工资了!我属于普加加特加之列(退休早、工龄长、工资低),工龄40年,可增加175元。几次加起来,我退休金已到四位数(1100元),是我刚退休时的十倍多。老伴对儿子女儿们讲:“你老爸又加工资了,这次饭局应由老头子做东!”“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况且我又不是视钱如命的人,于是爽快地说:“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这次谁都不准同我抢埋单。让我摆次阔,扎扎台型。”

  选了个双休日,到静安寺一家清真馆子(我家是回族),一家人痛痛快快撮了一顿。坐在身旁的小孙女若宇抬头问我:“爷爷加工资了,今朝侬埋单是吗?”“对,爷爷是‘旧貌换新颜’了,皮夹子鼓了,今朝我埋单!”于是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神气地对服务员:“小姐,埋单!”

  “先生,788元。”我抽出8张百元钱交给她。

  难得做次东,如饮琼浆玉液,周身舒坦,这感觉不要太潇洒太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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