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有神始动人 刘蔚 |
电视里在播放“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香港管弦乐团音乐会的实况,由德国小提琴家、指挥家巴列夏边指挥、边演奏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巴列夏左手持小提琴,右手指挥乐队奏出了第一乐章那宽广柔美、楚楚动人的副部主题。我的视线和听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过去,为香港管弦乐团富有表情的诠释暗暗叫好,也想起了在同样的地方——东方艺术中心,伦敦交响乐团与齐默尔曼不久前对这部协奏曲名作的演绎。 那是伦敦交响乐团4月22日的第一场访沪音乐会,上半场,伦敦交响乐团与德国著名小提琴家齐默尔曼联袂献演了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齐默尔曼精湛华丽、电光火石般的琴技,可以说征服了全场听众。但叹赏之余,我又对乐队的表现感到一丝不满足。为什么呢?单就伦敦交响乐团的技巧而言,毫无疑问非常高超,可与柏林爱乐乐团一较高下。问题是,贝多芬的协奏曲都是十分交响化的作品,乐队在其中并非简单的伴奏,不是从属者,而是在与独奏有力的呼应甚至抗衡中,一步步共同推向高潮;其次,这部小提琴协奏曲,记录了一段让“乐圣” 刻骨铭心的与匈牙利伯爵小姐的感情经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散发着他一生中“最明朗日子的香味”,因而拥有“似说心中无限事”般的非常丰富的情感内涵。然而,伦敦交响乐团在演奏时,却显得比较平淡,有些拘谨,在与独奏的对话中,几乎没有擦出令人心动的激情火花,没有奏出这部“小提琴协奏曲之冠”特有的韵味,基本上成了齐默尔曼一个人的表演。对于伦敦交响乐团这样一支世界一流乐团而言,很可能是指挥哈丁没有将音符后面的内蕴充分地发掘并传达给乐队。哈丁尽管是当今世界乐坛炙手可热的青年指挥家,但毕竟年轻,缺少生活的磨炼和艺术的积淀,演绎出来的音乐有时难免失之苍白。 近年来,我们有幸聆赏了不少世界著名乐团的访沪演出,听得多了,口味难免会变高变“刁”。因为,这些世界著名乐团的技术都不在话下,但如果他们的演出只是中规中矩甚至清汤寡水,那又有什么味道?要听的就是他们对作品是否有独特的理解,演奏得是否有神韵?我们难以忘怀捷吉耶夫指挥下的基洛夫管弦乐团在演奏《春之祭》时的狂野剽悍而又不失章法;难以忘怀埃森巴赫执棒北德广播交响乐团的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时赋予其热烈的青春气息;也难以忘怀莱托与刚健华丽、充满弹性的柏林爱乐乐团为我们献上《英雄交响曲》时的动人风采。去年年底,拥有近460年历史的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在东艺演出了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之后,乐迷们一致叫好,赞誉其不愧为最能体现德国音乐文化传统的纯正的德国乐团。有一位友人打了个比方,他说: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就像人们过去穿的毛料衣服,最初的、本真的毛料,不会光滑如丝绸,他们演奏出来的声音有点毛毛的,就像上海人说的“毛货”,那才挺括、有质感。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个“神”,笔者的理解就是神韵。我们期待每一支来访的世界著名乐团在演奏经典交响乐作品时,都能充分地表现其特有的神韵;也期待着本土的交响乐团朝这一方向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