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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到岛上去看他

曹玲芝 杨宏富


  1、使了个缓兵之计

  那是1996年的夏天,当时他在嵊山岛雷达站当连长。听他说,他们那儿离公海只有20海里,而且岛上非常漂亮,很多人去那儿旅游。我们单位刚好派我到上海学习,学习完后,我就给他打电话,我说:“我想到你那儿去看一下。”

  我原以为他会兴高采烈的,哪知他却对我说:“你不要过来,我这儿战备很忙,真的一点空都没有。”奇怪,他怎么不让我过去?这更勾起了我心中的神秘感。于是我使了个缓兵之计,对他说:“我到苏州去玩吧。”他说:“你玩开心点,对不起,我不能来看你了。”其实,我已经在十六铺码头买好了去嵊泗的船票。

  我坐上了去嵊泗岛的轮船。在轮船上,我的心情好极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海。大海真是很好玩,那蓝啊,那大啊,令我感觉是另外一个世界。我站在船头上像《泰坦尼克号》的女主人公一样,伸开双臂,做着飞翔的动作,感觉自己真有点飞的感觉。

  2、台风说来就来了

  在嵊泗住了一晚,第二天,我一大早赶到了码头,准备搭乘船到嵊山岛去。我满心高兴地走到售票窗口,窗台上的一块牌子却当头给了我一闷棍。那牌子上写着:今日台风,轮船暂停。

  我不得不回到宾馆。刚一进门,台风说来就来了。台风像一个粗野的莽汉,横蛮、霸道、力大无穷,拿着暴雨这根鞭子抽打着岛上的一切,一心想把整座岛屿都赶到海里去。天地间顿时一片昏暗,房子都在发抖。我很害怕,钻进了被子里。

  晚上更是可怕,台风呼啸,像是鬼哭狼嚎。地面回潮了,湿淋淋的,被子也粘乎乎的,像被水浸过一样,整个房间伸手好像都能抓到水。我想开灯看电视,却停电了。房间里黑黢黢的,外面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拍打着窗户。我只得躲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到天亮。白天,我试图出去逛一下,但是门卫把我拦住了,说:“为了您的安全,不要外出。”我犹如被关在了笼子里,两本带来的杂志被我翻了好几遍,里面的一些文章都能背出来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寂寞和无聊是这样的可怕。

  台风一天天地刮着,我一天一天地变得愈加烦躁,因为我只向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很害怕自己还没和他见上一面,就不得不踏上返回的路途。

  3、大海像一个魔鬼

  还好,台风只刮了三天,第四天,我终于上了船。这条船名叫“碧海轮”,不大,只有2层,也就能坐200个人左右。和我一起上船的大都是一些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妇女。她们背着蛇皮袋,或者挑着竹筐子,里面装的大都是时鲜蔬菜、面粉、油等。后来我才从邻座的一位大姐口中得知,她们都是渔民的家属,都是到这儿来买食品的。大海还在发着小脾气,船刚出发不久,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越往大海的深处走,船摇得越是厉害。刚开始我还感觉很好玩,到处跑着看风景,看那些一会儿被抛向浪尖,一会儿被跌入低谷的渔船,看那些一个接着一个滚滚而来的海浪,我感觉从没有过的新奇。

  船开几十分钟就停一站,从船舱里吐出一些肩挑背扛的人来。这些停靠的岛都不大,上面零星地有一些人家,大多是渔民。船继续往前开,大海的深处浪越来越大,有时浪头都扑到船弦上来。我有点害怕,就回到了船舱里。船剧烈颠簸,舱里夹杂着海腥味和汗臭味。不一会儿,我感觉头很晕。是晕船了,这个我知道,但是我没有料到,因为我坐车坐飞机从来不晕的。我估计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也没吃好,岛上的东西都带着海腥味,我不习惯。其实更主要的是我轻估了大海,我被近海的魅力迷惑了,而不知道深处的大海有时像一个魔鬼。

  我的头越来越晕,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吐了,还好前面的座位靠背后有塑料袋。我吐得一蹋糊涂,吐到最后胃里一阵痉挛,胃酸、泪水、鼻涕一块儿流了下来。我的好心情也随着这些东西一起吐了出来。

  旁边刚好坐着一位大姐,30多一点,口中洁白的牙齿和黑红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看就是渔民的妻子。大姐拿出晕船药给我,但是一口水刚进入胃里,又全吐了出来。我的胃里是什么东西也装不下了。她很是关心地捶着我的背,说:“姑娘,你这是到哪儿去啊?”我擦干泪水说:“我去嵊山岛。”大姐说:“那是最后一站啊,还有3个多小时。姑娘,你脸白得这么厉害,能行吗?”我没有吱声。大姐又说:“姑娘,要不你在前面一站下吧?恢复一下身体,明天再去。”我立马直起腰来说:“不行,要是再遇上台风怎么办?”大姐说:“我看你的心已经飞到那儿去了,你是去看自己的心上人吧?”我说:“你怎么知道?”大姐笑着说:“我们是过来人啊,怎么会不知道。”大姐又说:“那个岛啊,不大,没有多少常住人口,平时没人去那儿,去那儿的多半是当兵的亲属。”我听了,心里一沉,因为他曾告诉过我,那岛很大,有山,有湖,还有很大的海滩。我问:“大姐,你讲的是真的吗?”大姐说:“当然是真的,我就住在那儿。”过了一会儿,大姐又说:“你这次来他不知道吧?”我说:“是的。”大姐很是生气地说:“他对你也太不关心了。”我说:“不能怪他,他很忙,我没告诉他。”讲完这句话,我的眼皮就耷拉下来,我非常想睡。我全身虚脱似的靠在大姐的肩上,也顾不得大姐身上的海腥味了。我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差一点都把血都咬了出来。

  我心中在想着:他为什么要骗我,把那儿说得像世外桃源一样?这人为什么这么不实在?见面后,得找他问问清楚,看他怎么说!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就跟他分手,这种人靠不住。

  大姐一路唠叨地跟我说着话,说你这回运气还算好的,台风才刮了3天,有时这儿刮风,轮船十天半月不开都是常事。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我知道大姐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好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嵊山岛终于到了。

  4、我真对他生气了

  大姐帮我拎着行李,我感觉腿上灌了铅,好不容易才随着人流走上码头。站在码头上,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随时都有被风吹走的可能。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我打通了他的电话,说:“我来了,在码头上。”他说:“你骗人。”我没力气和心情和他多罗嗦,就说:“你不信听听这位大姐跟你说吧。”我把电话递给了大姐,大姐说:“你快过来,你女朋友都快晕倒了。”他以百米的速度飞下了岛,来到我的面前。他想把我搂在怀里,但我推开了他。他嗔怪我:“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气愤地说:“告诉你有用吗?你会让我来吗?

  我们开始上岛。他想扶我,我不让,最终我的高跟鞋实在无法接受那坑坑洼洼的石子路的折磨,才让他扶着走了。我看了看他以前形容得像天堂一样的这座岛屿。这哪像一座岛啊,只像是从翻斗车上倒下来的一堆乱石而已。石头缝里偶尔冒出几根小草,如癞子头上的头发一样枯黄和稀少。山顶上的营房也是用石头砌起来的,窗子开得很小,看上去像一个碉堡。我挖苦他说:“你说的夏威夷式的大海滩呢?那些摩托艇和气垫船呢?那清澈的高山流水呢?”他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扶着我。

  到了营房,整个下午我都躺在床上,他一直坐在旁边。他试探着和我讲话,但每次都被我“你不是很忙吗?你去忙啊!”给顶了回去。其实我很想对他发通火,但是我没有力气,我的身体很虚也很困。

  晚上,他端来了晚餐。我一看倒还色香味俱全,闻了闻,没有海腥味,顿时胃口大开。我狼吞虎咽起来。他在旁边看着,眼睛睁得老大。我感觉自己有点失态,又细嚼慢咽起来。吃完饭,他拿来了一个大塑料盆,拎来了一桶水。我本来不想跟他说话,但又禁不住问:“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啊?”他说:“对不起,我们这儿很少来女性,浴室也就没有考虑另一半的。”我看了看那桶水,说:“只有这么一点水啊?我洗个头发都不够。”他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又拎来了一桶水。晚上,还是沉默。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他以为我睡了,也没说话,一直坐到熄灯号响才走。

  5、希望雨越大越好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听到外面有响动。我透过窗子看,只见战士们端着脸盆排着队,在那儿领水。我看到那个发水的老兵,他手中的勺子很小。我估计那水漱完口后,只够把毛巾浸湿。我继续看着大家洗脸,发现他们都没用肥皂,洗完后,他们把那些水使劲地从毛巾里挤出来,集中在了一个桶子里。

  刚好他进来了。我就问:“怎么不多给他们一点水?”他说:“岛上的水比油还贵,刚才战士们的洗脸水,都是洗过二遍菜保存下来的。”我又问:“水又倒在桶子里干什么?”他说:“浇菜。”我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他那黑黑的、油乎乎的脸,说:“那你们洗澡怎么办?”他说:“我们平时只擦一擦,要是下雨的话,我们才能洗一洗。”我知道了,那是在雨水里洗澡,但那样是很容易感冒的呀!他抬头看了一下灰蒙蒙的天,说:“本来今天我们又可以痛快地洗个澡了,但是现在不能了。”我说:“为什么啊?”他说:“还不是因为你来了。”我听了,真想往他身上捶一拳,但是姑娘的矜持使我没有那样做。我问:“我昨天晚上用的2桶水,你们能用多长时间?”他说:“我们能用一天。”我听了,低下了头,说:“今天晚上也给我用他们一样多的水。”他说:“不行。”我说:“不行,我就走!”

  吃过早饭,天灰蒙蒙的,我走出门,往山上走去,我想看看山顶上那像个大鹅蛋样的雷达天线罩里有些什么东西。他从后面追过来说:“不要去,等会儿有台风,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人都可能吹飞起来。”

  台风真的就来了,我清晰地看见院子里的两只空油桶被台风掀倒,然后再拎起来,重重地摔在屋顶上。“咣当”一声巨响,房子砸得好像要散架一样。我吓得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搂着我说:“你现在知道我不要你来的原因了吗?”我说:“我知道了,你无非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们这儿很苦,怕我担心你。你不让我过来,也是怕我受苦。”他笑了,把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台风的性子渐渐缓了下来,天上下起了暴雨。战士们禁不住诱惑,穿着裤衩嚷着叫着跑进了雨中。我的脸红了,赶紧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了起来。

  这天的雨很大,而我心里还希望这雨越大越好……       (本版插图  杨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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