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趣谈 柳 叶 |
1943年冬天,夏承焘与几位友人闲聊时谈到古今人名,戏举以人的肢体器官为名字的,如李耳、易牙、栗腹、程颐、曹顶、傅眉、雍齿、杨大眼等等,不算稀奇,最奇的是,陈哀公名溺,近代还有洪佛矢、邓粪翁。清代梁章钜《浪迹丛谈》卷六也有一段说:“古人以形体命名,如头、眼、耳、鼻、齿、牙、手、足、掌、指、臀、腹、脐、脾之类皆有之,而《庄子·达生篇》有祝肾,《列子·汤问篇》有魏黑卵,《北梦琐言》有孙齐卵,则不知所取何义。”《列子》中的魏黑卵是个刀枪不入的大力士,如果用江南话发音,或者读过清代小说《何典》,自然就明白“黑卵”是什么意思。 古人命名,不避丑恶之字,例子很多,清代学者赵翼《陔馀丛考》举了几例,《左传》晋成公名黑臀,卫侯之弟名黑背,鲁文公名其子曰乞,晋景公名獳……至于阿猫阿狗,更是常见,甚至有叫虮虱的。宋代欧阳修不信佛,但有个小儿叫僧哥,别人问他为何起这个名字,欧阳修说:“人家小儿要易长育,往往以贱为名,如狗羊犬马之类是也。” 还有男人取女人名字的,《春秋》中的石曼姑、《孟子》里的冯妇、《战国策》里的女阿,都是男人。最奇怪的是《史记·荆轲传》中的徐夫人姓徐名夫人、《汉书·郊祀志》里的丁夫人姓丁名夫人,居然也都是男人的名字。另外,《晋书》鸠摩罗什本名耆婆、《唐书》李君羡小字五娘、《五代史》李存儒本姓杨名婆儿,现代还有萧楚女。 明清两代皇帝宗室生子,按规定由礼部起名字,如果不行点贿给主事者,就可能给起个难听的名字。黄秋岳《花随人圣庵摭忆》讲了一段掌故,说国丧百日内,宗室近支有入房生子者,子生,追算年月如受胎正好在丧期内,则命名必加犬旁,暗示父母有兽欲。嘉道间宗室某将军,喜好鼻烟壶,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叫奕鼻,次子叫奕烟,三子叫奕壶。“命名之诞,至斯已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