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志愿者很爱农民工孩子 ——张轶超开办“久牵青少年活动中心”的故事 姜燕 吕剑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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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姜燕 吕剑波 他们的父母从农村来到上海,做小生意、送快递、当建筑工人……当父母起早贪黑挣钱时,他们在池塘边、小巷里打发时间。 有一群孩子很幸运,因为遇到了张轶超,走进了“久牵青少年活动中心”—— 一个可以学唱歌、跳舞和科普知识的地方。 3间教室陈设简陋 乘坐轨道交通3号线,到长江南路站下车,步行约200米,在一排汽配店、家电维修店中间,一道狭窄的楼梯边,挂着张轶超的“久牵青少年活动中心”的牌子。沿着仅能容2人并行的楼梯上到二楼,是3间陈设简陋的教室,一群孩子正在听张轶超讲新学期的安排。 “久牵”离复旦大学不远。2002年张轶超开始实践他的理想时,还是复旦大学哲学系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有一次他骑车在学校周边闲逛,第一次发现这里“游荡”着三三两两、穿着破旧的小孩子。这些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经打听,他得知这些孩子就住在附近,父母是进城务工的农民。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忙于挣钱,孩子放学后无人看管,只能在路边瞎玩。 张轶超是上海人,他的生活中从未有过这群人的影子,但这一次,孩子们幼小瘦弱的身影和眼中的茫然震撼了他的心。 很快,他开始了自己的“久牵”计划。“久牵”意为“久久牵手”,他不仅想让这些孩子也像城市中的孩子那样,学音乐、学跳舞、学电脑,更想让他们找到一种归属感。 5年换了3个地方 这是“久牵”换的第3个地方。 张轶超今年30岁,他的“久牵”5岁。 2002年刚启动时,张轶超在各所民工子弟学校中开课。“看哪所学校愿意提供教室,就设在哪里。”后来,很多民工学校陆续关闭,他只能寻找出租房。 2002年,他在逸仙路一个居民小区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房租每个月1300元。1年零3个月后,房租的迅速上涨迫使他不得不考虑另找地方。 没有房子的时候,张轶超仍然在民工学校里寻找“寄居地”。 2005年前后,张轶超又在附近找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租每月1600元。但不到一年就退租了,原因是地方太小,孩子们活动不开。而且,张轶超也对“久牵”有了一些新想法。 今年3月,张轶超带着孩子们“迁徙”到现在这个宽敞但简陋的地方。月租5200元,对张轶超来说,负担很重。 到了“久牵”很开心 屠文建今年14岁,在一所公立中学读初一,爸爸是建筑工人,妈妈在家里照看弟弟。他家住在江湾机场附近,全家一个月的收入1000多元。5岁时,他随父母从老家安徽来到上海。2006年2月第一次来到“久牵”后,便爱上了。 “在这里我能学唱歌,参加合唱队,很开心。”虽然已经14岁,但他看上去最多是一个10岁大的孩子,矮小瘦弱。但令张轶超欣慰的是,屠文建的眼神中迸射出兴奋、快乐的光芒。 张轶超最大的希望是,让农民工孩子的眼神从茫然变为清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而不是成天在野地里玩。 屠文建每个周六、周日都来这里,有时放学后也会来,经常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家。 由于这些孩子的父母经常工作到晚上,“久牵”的门很晚才关。 但是,并非每一个农民工的孩子都会来,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来。由于教师和场地的限制,张轶超只能控制学生的数量,最多不超过50人。不过,来这里的孩子也是流动的,因为他们的父母经常改变工作地点和住处。 老师们都是志愿者 张轶超的“久牵”,什么都是流动的。房子是流动的,孩子是流动的,老师也是流动的。 “绝大多数志愿者只愿意参加一次性的活动,长期的老师特别难找,做的时间最长的只有半年。”张轶超说。目前在“久牵”,包括他在内共有三四个人,没有人是专职的。 “长期以来,能开什么课,一直是由志愿者来决定的,现在我想改变这种状态,把音乐作为‘久牵’的主要方向。”选择音乐,有两个原因。一是见效快,可以很快在孩子们身上发现学习音乐后的变化,能有效地帮助他们树立自信心;二是推广效果好,在社会上宣传比较容易。 现在,在“久牵”担任音乐老师的4名志愿者中,最小的才15岁,是一名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教乐理。还有一名高中二年级学生教笛子。“他们是我的学生。”张轶超说,“我在浦东一所国际学校当老师,那里的孩子学音乐的时间比这里孩子的年龄还长,我觉得他们能当老师。” 在浦东的学校上课时,张轶超告诉自己班里的学生,他为农民工孩子开办了“久牵”。有些学生便要求过来看一看。“看了之后,他们就提出来,要到这里当志愿者。” 现在最缺的是资金 “你们最缺什么?” “钱。”在“久牵”工作的一名志愿者说,“‘久牵’的钱只够支撑到今年年底,我现在正在拼命找钱。”她除了完成中心的行政工作外,最重要的任务是联络所有能联系上的公司,寻求资助。 但结果往往令人失望。这名志愿者说,很多人只愿意赞助学习用具,或者赞助一次性的活动。“‘久牵’缺少持续的资金支持。” 中心的开支,除房租外,还有水电等公用事业费、老师的交通费和学习设施的费用。以前用来支付这些费用的钱,有些来自企业的赞助,有些是孩子们演出时的收入。 张轶超为了寻求帮助,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关系,逢人就介绍,在学校BBS上发帖。做这件事,他父母的态度是“不支持,不反对”,但每当看到周围的人有可能提供帮助时,他的父母都会说一声:我的儿子在帮农民工孩子,你是否可以资助一下? 据这名志愿者透露,张轶超为了节省时间和路费,在教室边租了一个房间,跟很多人合租,“和他同住一套房子的,有些是孩子们做农民工的父母”。 希望有长期的老师 “我有什么愿望?”张轶超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两个长期的音乐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在报纸上帮我呼吁一下?” 他的另外一个愿望是给教室装一部空调。“不过现在夏天已经过去了,我看也没太大必要了。” 夏天的热“扛”过去了,冬天的冷怎么办呢?冷,在张轶超看来,从来不是问题。“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说,热会让人失去耐心,但是“冷”,却可以想办法挺过去。 张轶超的长远设想是,建立一种可以复制的模式,在上海每一个农民工聚居区域开设“久牵”。“不一定都由我们开设,别人也可以开设。”评论 07091010301 【焦点链接】 上海版《放牛班的春天》 法国电影《放牛班的春天》描写一位老师和一群孩子之间的情感故事。这部电影感动了无数人,片中的孩子们在音乐中找到了自我价值,学会了欣赏美好的事物。音乐解开了束缚他们心灵的绳索,激发出幼小心灵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 8月25日,看着“久牵青少年活动中心”的汇报演出,记者感觉“久牵”和这群孩子就是现实中的克莱蒙老师和“放牛班”。 演出结束时,一直为“久牵”无偿服务的志愿者走到了台上,在主持人的鼓动下,每名志愿者都对孩子们说了一句话,其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孩子们,我爱你们”。 此时,台下的孩子们齐刷刷地起立,向他们敬爱的老师深深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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