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豆花 郑启五 |
豆花,北方人叫豆腐脑。想想猪脑的模样,“豆腐脑”肯定比“豆花”形象,但我还是愿意叫它“豆花”,因为悦耳,而且“形象美”。你听那闽南话的叫卖声:“豆花——”,悠扬的一声,穿透了小巷多少绿窗纱…… 小时候,豆花是父母允许的街头小吃,但也还不是全开放,持有两条清规戒律:一要自己带碗,二不要小贩的糖水。自己带碗就自己带碗,但小贩稀糊的红糖水很诱人,那种粗砺的浓甜极具诱惑力。保姆曾让我偷吃过一回,从此念念不忘:扁薄的铜瓢,把瓦缸里细嫩绵柔的豆花捞进青花小碗,然后浇上红褐色的浆糖。豆香清幽,红糖浓稠,红糖豆花入口即化,片刻风卷残云,说不清楚究竟是吃还是喝。一碗稀里哗啦地下肚,还忍不住用舌头舔着嘴唇甜美的残留。家里添加的白糖虽然卫生,但确实不是红糖的对手,所以每每白糖豆花之后,反倒让我平添一种对红糖豆花的神往。 后来不知怎么就把豆花给淡忘了,而且一忘就是几十年,直到去年有人跟我聊起附近的小吃城有豆花,一下又从脑海深处捞回了儿时的神往。 我是一个喜欢享受旧时日月的“老资”,于是立马“奔赴”品尝,结果大失所望:那豆花尽管也是那么鲜润,那么水灵灵摇摇欲坠,那么豆香清幽,但我不大能接受。原因在于它加的料是咸的,笋丝、目鱼丝、香菇丝之类,虽然撒了一点胡椒粉,但明显不对口,与我的心理预期发生了冲突! 上个月,来自宝岛的台中多福豆花在我们这里有了多家连锁店,我又立马光顾。贵是贵了点,但主打是甜的,这就对口了,且花样颇多:什么薏仁的、绿豆的、红豆的,作为作料浇在豆花上,清甜,滑润。虽然比较顺口,但仍然与我儿时的口感有距离。 有些老感觉就是那么地根深蒂固,有些老口味就是那么地难以重温,过去的就过去了,也许它只能静静地停留在儿时温煦的青瓷小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