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少年维特”的喜怒哀乐 ——美国第一批“90代”长大成人 王丰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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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历史上,没有哪一年比1990年出生的婴儿更多。17年后的今天,这些婴儿即将成人。《纽约时报》专访了数名即将走向成年的第一批“90代”。他们的成长背景差异不小,人生际遇也各有不同。对在纽约这个大城市中的岁月,他们有期待、也有迷惘,这些少年的喜怒哀乐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他们所生活的时代的缩影。 中产阶级代表 凯瑟琳·朴:逃避现实拒绝长大 凯瑟琳1990年4月21日出生。她的父母都是韩国移民,父亲是一名会计,母亲担任一个传播韩国文化的非营利性机构负责人。凯瑟琳家属于中产阶级,在纽约布朗克斯区有一座三层小楼,一楼自住,上面两层出租;家里还有两辆车。 凯瑟琳就读于纽约上东区附近的布里尔利私立中学,这家学校学费“贵得离谱”,但她有奖学金。凯瑟琳的同学大多来自富裕家庭,其中不少人住在富人聚居的上东区。 凯瑟琳说,从衣着上就能看出这所学校的学生多有钱。有段时间曾经流行穿法国“鳄鱼”牌马球衫,许多学生不止穿一件,而是好几件套在一起穿。凯瑟琳说:“他们光这几件衣服就要好几百美元,不少穿不起的孩子就不高兴。于是老师就制定了一项政策,穿马球衫可以,但不能穿可以看出牌子的马球衫。” 凯瑟琳说,她班里的同学都接受有人有钱、有人没那么有钱的事实。她说,如果有同学穿名牌衣服,大家也只是感叹一下“真好看”,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凯瑟琳说,有些同学家的房子简直大得令人震惊,里面全是古董、油画之类的值钱东西,她甚至在一个同学家里看到过凡·高的真迹。不过那些最有钱的同学平时不喜欢显富,他们都比较照顾其他人的感情。 凯瑟琳说,她和同学们都知道他们生活在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之一,是“温室里的花朵”,而世界上有些地方则充斥着贫困。她8月刚和9个同学去印度旅行了3星期,这次旅行让他们更清楚地认识现实。 凯瑟琳觉得学校的功课很重,她又面临升学压力,因此更加努力学习,很少玩乐。布里尔利中学升学纪录很好,许多学生进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等名校,但学生们的压力也因此变得很大。 凯瑟琳说:“我们都很害怕长大,要去面对现实世界,自己洗衣做饭、自己买保险……18岁是上大学的年龄,这时候就必须离开家自己生活。许多人都觉得这有些让人害怕,我也如此……17岁给我的感觉刚刚好,没有真正长大,但又感到自己在成长,我喜欢17岁。” 单亲家庭代表 杰森·莫内格罗:小男子汉赚钱养家 杰森1990年1月9日出生,是家中老六,2个哥哥和3个姐姐都已成年,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和母亲、15岁和3岁的妹妹住在布朗克斯区。杰森的母亲离婚,目前没有工作。尽管只有17岁,但杰森必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现在我的生活压力很大,”杰森说,“在这个年纪,很多人把你当成人看待,这意味着很多责任,很多事情要靠自己,而不是父母。” 杰森一家四口每月的房租是900美元,他一个月能赚400美元,其中300元交了房租,100元是饭钱。他15岁找了第一份工作,在祖父的自行车店修车、上门收取出租的自行车及带人骑车游览纽约。他很喜欢这份工作,但想赚更多的钱,于是辞了职。 上了高中后,由于要挣钱、又有很多个人问题,杰森的成绩开始走下坡路。杰森本来就对学习不感兴趣,再加上必须工作来养家糊口,因此他从学校退学。 杰森最喜欢摔跤,从8岁就开始练习,他希望能成为一名职业摔跤手,有一天在曼哈顿体育馆表演。他的梦想是赚足够的钱,修建一个体育中心,让任何想要训练的人免费在这里训练。杰森目前是一个摔跤队的业余成员。参与摔跤队的表演,每小时可以赚40美元,但每个月他只能参与一次摔跤表演,因此必须再找一份工作。杰森说,他的手很巧,可以做一些机械活,同时,他也希望能回到学校,把高中念完。 杰森的父亲因为与毒品有关的罪行正在服刑。但杰森说父亲是个好人,工作很努力,喜欢帮助街坊邻居。他2年前去监狱看过父亲一次,就是那次,他一下子有了承担责任的勇气,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普通家庭代表 玛丽亚·多诺弗里奥:打工赚钱只为扮靓 玛丽亚1990年4月22日生于纽约布鲁克林区,四五岁时候搬到了斯塔滕岛。斯塔滕岛太小,玛丽亚消遣的地方只有斯塔滕岛商场。 对爱漂亮的玛丽亚来说,商场不光可以购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还是她打工的地方。玛丽亚在商场的“光辉摄影工作室”打工,每星期去两三次。此外,她每星期还会去商场跟朋友碰面或购物。如果周末晚上要出门去玩,她经常会在前一天或当天到商场添置新衣服。 买衣服的钱大多是玛丽亚自己赚来的。父母也会给她零花钱,但不是很多,她不是那种初中就有信用卡的女孩。 玛丽亚说,“光辉摄影工作室”的工作让她有点难以忍受,因为那里工作时间太长。“几乎是朝九晚五,而且我一整天都得站着,”她说,“成人才该工作这么长时间,而不是年轻人。” 不过在“光辉摄影工作室”工作有一点好,那就是制服漂亮。玛丽亚说:“这个工作室职业极了,其他女孩从我们店门口走过的时候都会转头看我,因为这里的氛围非常有品位。这家工作室雇用了不少长相漂亮的女孩,有不少之所以能在这里工作就是因为她们长得漂亮。” 玛丽亚在“光辉摄影工作室”担任助理,负责招呼客人,带他们参观整个工作室,讲解技师如何修改照片,有时她也在门口迎宾,协助摄影师工作,或者化妆。“所有人都喜欢最后出来的照片,这些照片让你看起来像个模特。” 玛丽亚希望将来做个模特,但她认为自己身高不够,“我只有5英尺2英寸(158.5厘米),但我经常去锻炼身体”。玛丽亚还曾是学校拉拉队队员,并且乐在其中,因为那些训练能让她保持体形。 玛丽亚与家里人关系都很好。她有一个姐姐,两人都得过学校最佳着装女生奖。她说,她们俩都尽最大努力让自己漂漂亮亮,“好看的人会更成功”。 贫民区代表 萨拉·默西斯:脱离帮会今成义工 萨拉1990年8月4日出生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她有印第安血统,目前与父亲和祖母住在纽约昆斯区的杰梅卡。萨拉曾是街头帮会“热血帮”成员,现在已经退出帮会,在一个反帮会暴力的少年组织做义工。 父母由于种种原因无法照顾萨拉,她在10岁和13岁时两次被有关机构交给有资质的家庭照看,但她并不喜欢这些“养父母”,于是独自逃到费城,在那里上了中学,16岁才回到纽约。 萨拉居住的杰梅卡是个地地道道的贫民区,这里到处都是街头帮会。萨拉说,她加入“热血帮”似乎非常“自然”,因为她认识好多这个帮会里的人,她家里不少人都是“热血帮”成员。“热血帮”是一个以有色人种为主的大帮会,遍布全美。萨拉说,加入帮会是她自己的决定,她认为帮会中人并非全是坏蛋。 萨拉只在帮会中待了3个月,她现在为一个慈善基金会的反帮会暴力组织工作。她参与基金会组织的教育活动,向青少年传播反对暴力的信息。她说,主要是让孩子们了解“帮会到底对我们做了些什么,社会如何看待我们(帮会成员)”等。 她说:“如果我们感到有孩子可能加入帮会,或者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就以同龄人的身份和他们坐下来,谈谈我们的经历,这样他们可以借鉴别人的经验,并且更容易接受你的意见。”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贫民区的萨拉对黑帮的认识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简单分明。她说,很多时候,加入黑帮的孩子并不都做坏事,不少人加入黑帮只是因为在贫民区没有亲人可以依靠,缺乏归属感,因此才在黑帮中寻找这种感情。 王丰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