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伤科的前辈们 蔡体栋 |
1957年,我进入广慈医院工作,一年后,上海市伤骨科研究所成立,我便进了伤研所,也可以说是伤研所的创始人之一吧! 当年广慈医院伤骨专业的两位巨头是叶衍庆和魏指薪,两位都是我的老师,在与他们共事的这些年里,很多事情都让我难以忘怀。 我虽学西医出身,但一开始跟随了来自中医世家的魏老三年。魏老清瘦的个子,留着长长的山羊胡,他会武术,中医造诣也很是了得。在跟着他的日子里,每天早上他还教我打拳,现在想想也觉得很有意思。其实魏老是个很海派的人,喝酒海量,对什么东西都看得很开。上自国家领导人,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是他的病人,他都一视同仁,如果穷人来找他看病,他就干脆不收钱。我当时的经济情况也不太好,他就时常邀请我到他家,甚至提出让我住下,对于这番好意,我最终还是拒绝了,可仍旧很感激他。魏老是中医,他所讲的东西不如西医那么系统,于是我每天自发地把他所讲的东西整理下来,一方面自己学习,一方面也为魏老留一些东西。 从英国回来的叶衍庆教授师承的是和魏老截然不同的西医,但这并不影响两位前辈的共事。两位老师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为我们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我之所以能够进入广慈医院到骨伤专业,就是叶老亲自挑选的。刚到广慈,叶老就给我提了两个要求,第一,要我把成为骨科医生这一天之前的所有关节杂志都复习一遍;第二,看一本局部解剖方面的经典教材,叶老说,这本书他已经看了100遍了。叶老在专业上对我们要求虽然很高,可是在生活上,他却又似慈父,恰逢三年困难期间,学生们大都吃不饱,叶老就定期把学生叫到自己家,把用于动物实验的兔子肉烧成美味给大家补充营养。 此外,还有柴本甫教授,他的精益求精令人印象深刻。他对病房的管理可以说是一丝不苟,每次走进病房,他都要求牵引架的绳子必须高度同一。 不得不提的还有傅培彬教授。记得我还是住院医师的时候,有一回开刀,他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直到手术全部完成,他才为我总结了优缺点。身为一位大教授,他能够这么关注普通年轻医生的工作,这让我非常感动。其实傅老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架子的实在人,他甚至会每天很早到病房,亲自为病人拍背咳痰。 我的这些恩师虽然都已经过世,但是他们崇高的人格魅力始终印刻在我的心里,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死后别人对他的赞美和祭拜,而是他确实能够在人们的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能够遇到这样的好老师是我终身之幸。(作者为瑞金医院骨科主任医师) 明日请看《从“吞宝剑”到“吞胶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