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红头将军” 陈祖龙 杨建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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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的一天,我一时兴起,与朋友去郊外抓蟋蟀,历时7小时余,满载而归。 一回到弄堂口,便发现围了一堆人。哦,邻居们正在斗蟋蟀呢!他们一见我立即七嘴八舌地说:“来来来,快来斗蟋蟀!”“这只蟋蟀真狠,已经二连胜了……” 我踏进人圈,朝“二连胜”望了一眼:浑身墨黑的衣甲,个头比“油葫芦”小不了多少,大概刚才连胜的得意劲还未消失,一个劲“”地叫着。 我掏出一节上面刻有花纹的竹筒(这是记号,专放抓获的大蟋蟀)倒出一只,褐色的身躯上长着血红的脑袋,赫然一员威风凛凛的“红头将军”。“红头将军”与“二连胜”的触须一相碰,根本不用芡草引逗,便狠斗起来了。 “二连胜”长一副墨黑的八字牙,牙板阔而且厚,望之令人有狰狞恐怖之感;“红头将军”呢?我一看就心中暗喜,竟是一副大名鼎鼎的善攻“下三路”的“掘地牙”。 两副牙齿绞在一起,瓦盆内顿时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二连胜”挟连胜之余威,一个劲朝前冲去。“红头将军”两条大腿一蹬,便稳稳抵住了“二连胜”的冲锋。这样足足相持了半分钟。“二连胜”眼看正面占不到便宜,突然狡猾地牙一松,一下子溜到“红头将军”身后。“红头将军”转身慢了一些,大腿被“二连胜”咬了一口。“二连胜”得意了,“”地叫起来。它的主人前楼“胖墩”也高兴得手舞足蹈。“红头将军”火了,一下子扑了上去,两只蟋蟀又相持在一起……突然,“啪”的一声,两只蟋蟀一齐翻了个跟头。“红头将军”抢先又冲了上去。这回它主动了,咬住“二连胜”朝前直冲,“二连胜”一个劲朝后退……又是“啪”的一声,速度快得人们根本没法看清,“红头将军”已使出“掘地牙”最厉害的一招,把“二连胜”摔到瓦盆外去了——盆外的“二连胜”拼命朝角落里逃去。它的一枚牙齿已经歪斜,再也合不拢了……“胖墩”则沮丧得满脸油汗,呆若木鸡。 在以后的两个月里,“红头将军”连战皆捷,声名鹊起,威震弄堂。我则精心饲养。气温逐渐下降,我还在瓦盆内铺了一层棉花,为它保暖。直至寒潮袭来的那一天,它断断续续凄厉鸣叫了一晚上,终于结束了骁勇荣耀的一生。我把它埋在弄堂的大樟树下。每次经过大樟树,我总要朝它的葬身处望上几眼:怀念你,我的“红头将军”! 物质不灭,生命轮回。盼与“红头将军”今年再相聚! 摄影:杨建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