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 秧 吴守春 |
农活有一种现象,很是耐人寻味,开局的播种、栽插一般是退步,而收获恰恰相反。譬如,打小麦播种穴、秧苗栽插,就是在麦畦或大田里退步进行的。 最典型的莫过于水稻栽插。有一首栽秧偈云:“手持青秧栽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成道(稻),退后原来是向前。”此偈言尽了退步和进步的辩证关系。 我的老家遍植水稻,从小我就耳濡目染栽插水稻的情景,并且学会栽秧。向后退着栽秧,天经地义司空见惯。在我看来的常识,北方同学却愣是茫然不知。我进农校,每年春耕,学校都要组织我们到实习基地参加水稻栽插。我们南方乡村来的同学当然手到擒来,而北方同学却束手无策了。他们从没有栽过甚至是看过农人栽插水稻,拿着秧苗,站在田里,不是向后退着栽,而是想当然地朝前撵着插,这样,秧苗在前面阻挡,他们无法前进,只好打转转栽,自己把自己“关在笼里”了,结果是既不能进,又不能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们的狼狈相,逗得我们忍俊不禁。我们点拨,栽水稻应该朝后退呀,不会栽秧看上趟,栽水稻没啥技巧,要说有,关键就是学会退步。看似退却,实际上是一种进取,退到尽头,无处可退了,一块秧田就栽完了。所以在栽秧的时候,位于前面的人,其实是水平最臭也就是最落后的,常被农人们讥笑,戏称是“关在笼里”。 在特定情况下,退步其实就是一种进步,所谓猪往前拱鸡向后刨各有各的道道。可惜许多人不懂得这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