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情变与仇杀,她最终走向警方将百余人送入监狱—— 一个夹在两大黑手党家族间的女人 黄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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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迪菲奥雷,现年33岁,意大利人。丈夫是意大利黑手党塔兰蒂诺家族成员,一年中大半时间在逃亡或者坐牢,令她饱受生活艰辛。这时,敌对黑手党恰瓦利拉家族中的一员走进了她的生活。两大黑手党家族以此为由,发生火并。罗莎希望能与孩子们一起过上正常生活,于是毅然揭露并指证两大家族罪行,并将100多人送入监狱。 嫁给一个黑手党 罗莎出生于意大利南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14岁那年,她被迫辍学,靠捡蔬菜贴补家用。 那时候,罗莎遇见了17岁的彼得罗·塔兰蒂诺,两人开始约会。塔兰蒂诺家族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地主,拥有数百公顷土地和大群羊只。 朋友们都警告罗莎远离塔兰蒂诺家的人。但在“灰姑娘”罗莎眼中,彼得罗是“白马王子”:他很酷,总是开车或骑摩托车接送罗莎;他富有而且出手阔绰。当大家知道罗莎是彼得罗的女友时,对待她也小心翼翼,这让年轻的罗莎感觉很受用。 “我当时太年轻,根本没有考虑过彼得罗的生活方式,”罗莎对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记者马克·弗兰凯蒂说。 不久,罗莎得知彼得罗是一名毒贩,于是跟着他与形形色色的黑道人物打交道。罗莎怀孕后,两人奉子成婚。婚后,毒品生意逐渐红火,一家人越来越富足。当时的罗莎觉得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可没过多久,彼得罗被捕。此后的岁月里,他不是坐牢,就是在逃亡或者遭软禁。彼得罗的兄弟们也因贩毒、欺诈或者抢劫过着同样的生活。罗莎觉得,家里生活水平在当地已属上层,没有必要继续贩毒。但彼得罗喜欢人们对他又敬又怕,因此固执地走着老路。 “我总得去监狱探望他。一个人支撑全家生活非常困难。我有钱,但很多问题并不是钱能解决的,”罗莎回忆说。 2002年的大部分时间,彼得罗一直与警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罗莎只能时常偷偷摸摸去探望他。她厌倦了这种日子。 爱上另一黑手党 就在那段困难时期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个朋友给了罗莎一个手机号码,说:“马泰奥(·恰瓦利拉)希望你给他打电话。” 马泰奥来自镇上另一个大家族恰瓦利拉。塔兰蒂诺和恰瓦利拉两大家族地产相邻,曾经相安无事,但后来在土地问题上发生争执,关系趋向紧张。彼得罗的大哥出于报复心理,杀害了恰瓦利拉家族首领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其中包括一名女婴,他们也就是马泰奥的祖父、祖母、两个叔叔和姑姑。两大家族自此结下血海深仇。 其实,罗莎早在多年前便认识马泰奥。与彼得罗订婚后不久,罗莎和朋友一起逛街,朋友指着一名青年说:“那是马泰奥·恰瓦利拉。他长得真帅,你觉得呢?”罗莎暗暗点头。 罗莎知道自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但出于好奇,我拨了这个号码”。马泰奥在电话里说:“在镇外等我。那里不会有人看见你。” 当地已婚妇女不应有异性朋友,何况马泰奥是塔兰蒂诺家族的敌人。但罗莎想,“我就见他一次”,于是她赴约了。 见面后,为避免被人发现,马泰奥开车驶离小镇,停在一个悬崖上,俯瞰大海。在那里,“我们第一次接吻,”罗莎说。 爱情令人盲目而大胆,罗莎和马泰奥此后频频秘密约会。“马泰奥让我再次觉得,我是个有魅力的人。度过多年艰难生活后,我喜欢这种被关心的感觉。” 引发两家族火并 纸包不住火,镇里的人逐渐知道塔兰蒂诺家族的一个妻子与恰瓦利拉家族的一个儿子约会。有人向马泰奥的父亲安东尼奥抱怨,罗莎与马泰奥的关系令家族荣誉受损,安东尼奥随即命令马泰奥与罗莎断绝往来。热恋中的马泰奥一口拒绝,父子俩为此吵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顶着两大家族的压力,马泰奥继续与罗莎频频约会,而且不再避人耳目。 罗莎此后开始出入马泰奥家,逐渐了解这个家庭。在这个家里,母亲玛丽亚是一家之主,长子马泰奥深得她的欢心。 恰瓦利拉家族也是一个黑手党家族。马泰奥的一个叔叔正遭监禁,家族内每个成员都了解或者参与海洛因交易。在马泰奥家中,毒品和现金就藏在空调总开关面板后面,手枪藏在狗窝里,鸟枪和步枪则在车库。 2002年11月27日发生的一桩血案彻底改变了罗莎与马泰奥乃至两大家族的命运。那天,罗莎在彼得罗家接到马泰奥的电话。“他们杀了他——我的父亲,”马泰奥喊道。 马泰奥在自家农场门口发现了父亲安东尼奥的尸体,身中数枪。所有恰瓦利拉家族成员一致认为,凶手是塔兰蒂诺家族,因为恰瓦利拉“偷”走了塔兰蒂诺的妻子,他们要报复,枪杀安东尼奥只是一个宣战信号。 自此,马泰奥一门心思为父报仇,这得到全家人的支持,他的母亲、弟弟妹妹们、叔叔们,每个人都喊着——报仇雪恨。 情人成冷血杀手 就在安东尼奥被杀一星期后的一个晚上,马泰奥一边用毯子裹着几把步枪,一边对罗莎说:“明天,我要杀了卡尔米内·塔兰蒂诺。”他说,安东尼奥被杀那天,有人看见卡尔米内穿着白色T恤衫在镇上闲逛,他认为这是卡尔米内在庆贺安东尼奥之死。 罗莎大吃一惊,但她不相信马泰奥真会动手杀人。罗莎眼中的马泰奥,虽然有枪,有点暴力,会贩毒,会欺诈,但绝对不是一个冷血杀手。但第二天,罗莎就知道自己错了。马泰奥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他已经杀死卡尔米内。 罗莎开始感到害怕,自己的爱人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她想离开马泰奥,又害怕他对自己下毒手。她试图与马泰奥讲道理:安东尼奥的死不仅仅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多地与贩毒有关。但马泰奥根本听不进她的劝告。 晚饭桌上,恰瓦利拉家族谈论卡尔米内之死。玛丽亚依然不满足,希望用更多塔兰蒂诺家族成员的鲜血祭奠丈夫:“他们必须死。他们将像我们一样哭泣。” 罗莎坚决反对以血还血,但毫无作用,反而令自己处境艰难。“她当然反对,”玛丽亚说,“她是塔兰蒂诺人的妻子。” 三个月后的一天,马泰奥的弟弟马尔科在镇上一家酒吧与人发生争执。此人与塔兰蒂诺家族关系密切。马尔科认为,此人与父亲安东尼奥的死有关,因为他发现,这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马泰奥相信了弟弟的话,放下电话,直接载着罗莎赶回家取枪,然后冲到酒吧。罗莎在酒吧外听到一阵枪声。 不到两个月,马泰奥又杀害了塔兰蒂诺家族一名亲信…… 逃离火坑获新生 酒吧事件后不久,罗莎发现自己怀了马泰奥的孩子,于是搬进马泰奥家。但在一系列变故后,两人的爱情已经变质。在马泰奥眼里,罗莎不是罗莎,而是塔兰蒂诺家人的妻子,后来更把她当作自己的听众。每策划一起谋杀,马泰奥都要提前告诉罗莎,事后还要向她详细描述每一个细节。 一天晚上,两人发生口角,罗莎嚷着要离开。马泰奥非常激动,拿枪指着罗莎的脸说,除非生下孩子,否则哪里都不许去。之后,马泰奥时常对罗莎动粗,出门时则将罗莎锁在家里,也不允许她看望她与彼得罗的三个孩子。他扣押了罗莎的钱和身份证,还威胁说,如果罗莎在生下他的孩子前离开,就杀了她和三个孩子。 罗莎身心俱疲,提前8周产下一子。马泰奥给孩子取名安东尼奥,以纪念自己的父亲。 这时,罗莎获悉,马泰奥准备按照玛丽亚的要求,对彼得罗的哥哥下手。彼得罗的这个哥哥曾是她和彼得罗多年的邻居,而他是唯一不参与家族产业的“局外人”。罗莎竭力劝阻,但遭马泰奥一顿拳打脚踢,还说罗莎不适合当他孩子的母亲。不久,彼得罗的哥哥死了。 罗莎心灰意冷,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马泰奥将小安东尼奥交给玛丽亚抚养。不久,马泰奥因涉嫌谋杀被捕。在此期间,玛丽亚对罗莎实施完全软禁。 罗莎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回顾与黑手党家族扯上关系的15年:“我犯了很多错,但我再也不能忍受听他们谈论下一桩谋杀。我也许不是最好的母亲,但我爱自己的孩子,我要出去,否则孩子们就会像他们的父辈一样。我要新生活。” 她终于等到了机会。2004年3月24日,罗莎的大儿子生日。玛丽亚特许罗莎几个小时假,带着小安东尼奥前去庆贺。趁此机会,罗莎找到地区反黑手党检察官……两大家族内刮起一股逮捕风。 如今,罗莎和孩子们在法律保护下,远离家乡,隐姓埋名,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黄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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