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还是被静秋的妈妈发现了

　　老三和静秋的交往，还是被静秋的妈妈发现了。那天老三送静秋回家。到了渡口，他不肯在那里分手，说现在才8点过一点，你妈妈还没回来，让我用车把你带到校门那里吧。静秋正在想是不是就满足他的要求，一回头，却看见她妈妈正从渡口方向向他们走过来。

　　静秋的妈妈走到跟前。静秋说：“这是——这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勘探队的。”老三自我介绍说：“我叫孙建新，您刚回来？”

　　他们一起回家。妈妈说：“静秋，你到你屋里去，让我跟小孙谈谈。”静秋回到自己住的那半间，坐在自己床上靠门的那一边，可以看见老三，但看不见坐在老三对面的妈妈。她尖起耳朵听隔壁的“庭审”。

　　静秋听妈妈说：“小孙哪，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过细的人，对我们家静秋也很耐心。可以这么说，你我在静秋的事情上，目标是一致的，你对静秋还是很真心的。我们关心静秋，爱护静秋，就要从长远的观点着想。静秋顶职，很多人都眼红，现在她顶职的事还没搞好，如果这些人看见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对静秋顶职的事是非常不利的。”老三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沉默了一阵，老三大概觉出妈妈是在等他主动表态，于是清清喉咙，说：“张老师，您放心，我这次回去了，就不再来找她了，一直等到她顶职的事搞好了再来找她。”静秋听妈妈说：“顶职的事搞好了，事情也没完，在转正之前，学校随时可以不要静秋。”老三沉默了一阵说：“那我就等到她转正之后再来找她。试用期是一年吧？那我就一年之后再来找她。”

　　老三进了里屋，现在屋里只剩下静秋和老三。静秋问：“你恨不恨我妈妈？”他惊讶地说：“我恨你妈妈干什么？她都说了，我跟她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觉得不觉得，她其实很喜欢我的，她答应我一年零一个月之后来找你，还说了我跟你是‘两情若是久长时’。”

　　她一眼不眨地看他，想到要一年零一个月之后才能见到他，她觉得很沮丧，不知道这一年多怎么熬得过。她问：“你真的要等到一年零一个月之后才来看我？”

　　他点点头：“我向你妈妈保证过了，如果说了话不算数，她以后就不相信我了。”他见她没吭声，猜测说：“你要我来看你？你不想等那么久？”她点点头。“那我就不等那么久，我偷偷来看你，好不好？”她高兴了，说：“我们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他坐在她床边，说：“把你的照片给一张给我吧，我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她觉得她的照片都照得不好，她也很少照相，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张6岁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剪着个妹妹头，额前是一排整齐的刘海，穿着一条水绿色的连衣裙。照片本来是黑白的，她爸爸自己用颜色染成彩色，有些地方涂得不好，绿色都涂到裙子外面去了。她把那张照片送给他，许诺说以后照了相再送他一张。

　　他曾经送过她两张他的头像照，是夹在书里信里给她的。现在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是张风景照，他穿着白衬衣和一条颜色很浅的裤子，手里拿着一个纸卷一样的东西，站在一棵树下。她认出就是那棵山楂树。照片上的他显得很年轻，很英俊，笑微微的。她很喜欢那张照片，现在她妈妈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她也不怕把照片放家里了。

　　他问：“喜欢不喜欢这张？”他见她点头，表功说，“专门跑到那树下照的。”然后又许诺，“等你顶职了，转正了，我带你去那里看山楂花，我们在那棵树下照相。我有照相机，我还会自己洗相片，我给你照很多相，各种姿势的，各个角度的，洗很多张，放大，把我寝室挂满。”

　　他掏出一些钱，放到她床边的桌上，说：“现在你妈妈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基本上也算是同意了，只是个暂时不见面的问题，所以你告诉她这些钱是我留下的，她肯定不会骂你。”

　　他看看表，说：“不早了，我要走了。”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他毅然决然地站起身，说：“我走了。”她就呆呆地坐在那里，听他走出去，开车锁，推车，上车，然后一切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