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吴小愚

　　图  程思远

　　她其实觉得女性是不太适合当律师的。因为太辛苦，难免要放弃休息，放弃很多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她真心实意地感叹，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一定可以做得更好。但事实上，她的成就已足够让很多异性同行心生仰慕。

　　孙志祥，上海市浦栋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上海市律协外事委员会委员以及涉外业务委员会主任委员，上海市“三八”红旗手，上海市优秀女律师，上海市浦东新区“十大”杰出青年律师。

　　而她的感叹却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她在紧张工作的同时，还分身有术地做了两个女孩的妈妈，一个被先生赞为“很顾家”的女主人。“任何时候，我都不要辜负我是一个女人的身份，更不会推卸我是一个女人的责任。”孙志祥有着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也有着与名字相符的爽朗大度的个性，但私底下，她会让你看到一颗女人细密体贴的心。

　　这世上从来不缺美丽的女人，也越来越多视事业大过天的女强人，但却越来越少见到幸福的女人。周末的孙志祥，高堂在侧，一双女儿绕膝身旁，和先生的眉目交流间有着掩饰不住的默契和爱意。偷换托翁的名言，幸福的女人都是相似的，因为她们能在生活中找准自己的位置。

　　孙志祥说：“我从来没想要做一个事业型的女人，我只是在家庭型的基础上，尽量做好自己的工作。”

　　你若是橡树

　　我就是木棉

　　舒婷的《致橡树》里说：“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这也是符合孙志祥那代人爱情标准的誓言。

　　对于潜心做学问的先生，孙志祥永远心怀敬仰。一如当年初相遇时，志祥是对学长充满仰慕之情的低三级的本科生，全凭一手好字、对学习的钻研和投入博得了当年在法学院读研究生的先生的青睐。而这位学究气十足的陆先生总结当年恋情的评语更像是在选优等生，“她是当年中学生党员考进复旦法律系的三个学生之一，书读得好，字也难得地写得好。为人朴素，而且我们恋爱后在学习方面互相促进。”

　　两个同样心思纯净的年轻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1990年，硕士生毕业的先生接受了学校的挽留做了老师；而原本一心想着要当老师的孙志祥大学毕业，却在实习老师的力荐下阴差阳错地圆了先生的律师梦。至此，两人一个搞业务，一个钻研学术，却也相得益彰。

　　1997年，孙志祥受邀去了新加坡工作。因为赏识志祥的专业素质和诚信为人，新加坡老板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不但把自己多年办所的经验和盘托出，还把在上海筹建分所的重任交给了志祥。尽管当时夫妇两个都有留在新加坡工作的条件和理由，但先生认为，长远来看，中国正在蓬勃发展，需要人才，受到国内的教育和培养，更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服务祖国。当年先生没有替志祥选择，决定是志祥自己作的。1年后，孙志祥回到了上海，回到了先生和刚刚2岁的大女儿身边。而如今孙志祥更感念先生当初的重要指点和及时引领，让自己的事业得以在如今这样好的时代环境中发展壮大。于是孙志祥没有理由不相信，先生是那棵橡树，而自己是近旁的木棉。

　　万事取其“容易”

　　人们总以为女律师一定是横眉冷目，字字犀利，令人生畏。孙志祥偏让人如沐春风，教人对固有的偏见而懊恼。

　　陆家的大女儿名叫“天容”，取为天地所容的意思，很卑微的小心愿。后来有了小女儿，却是相差九岁、从小有个性的大女儿为妹妹取的“天易”的名字，加起来，正好就是一个“容易”。而这双好女儿也正是合了孙志祥为人处事的心意。

　　孙志祥的心思一向单纯，读书时就想做个好学生，结婚了就想做个好太太，工作了就想做个好律师。她对“好”的标准，也单一，也传统，所以从来也不困惑，很符合现在流行的“钝感力”，大原则清楚，小细节模糊，只是朝着自己设定的标准一路狂奔，如同开在高枝的木棉，绽放得热烈，而骨子里硬朗干脆。

　　能做到内外兼顾，并且两者水准一流，当然因为孙志祥的才干胜人一筹。只是世界上从来不缺聪明人，最可惜的是聪明人老是跌在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窠臼里。而孙志祥胜在从不以为自己聪明。她只坚信梅花香自苦寒来绝不是诗人的附会，她相信有付出才会有收获，相信有诚信的买卖才会长久。

　　从独立办理的第一件民事法律事务，为一位年迈的老太太起草一份致海外债务人的信函，到第一次参与重大项目的谈判，出任交行总行的法律顾问，为其在新加坡资本市场发行7000万美元的浮动利率债券提供服务，她服务的公司越来越国际，办案的标的动辄上亿，但她对待客户的态度始终如一。她从来没把挣钱多少当作一个好律师的标准。有责任感，在利益面前保持律师的操守，在这样的标准下，她宁愿放弃一些案子，也在业界树立起了自己掷地有声的声誉。这对一个律师来说，是最高的褒扬。

　　退回到生活中，她依然把一切还原到最简单的标准，是女人就要做妈妈，两次生育，莫不是临生育之前二十四小时还在办公室，生育之后个把星期又回到岗位上。要做好老板，也要做好太太，好妈妈，就只能牺牲自己睡眠的时间，逛街的时间。

　　做母亲，孙志祥最不愿意抹杀小孩子的天性。天容喜欢串珠，孙妈妈就抽空跑到城隍庙，帮女儿买了十几斤各种颜色大小的珠子，让女儿尽情发挥。

　　尽管住在上下3层的别墅里，但孙志祥却没有请保姆，家里的大小杂事都由夫妻俩分担。到了周末，在家里做着家事，听着两个女儿在房里玩耍的笑声，对孙志祥来说，就是最享受的时刻。

　　在“超女”孙志祥的小宇宙里，一切就是这样合理合法，明晰清洁。

　　团支部书记

　　永远美丽

　　有家庭，有事业，幸福的女人和男人一样，还要有一群狐朋狗友。

　　喜欢校园民谣的人除了《同桌的你》，也许还会记得那首《团支部书记》，“白色的裙子，红色的毛衣……总有人笑着说起，考试前借你的笔记……团支部书记，笑容永远美丽……”

　　很多年过去了，而在当年复旦附中的那班同学心目中，孙志祥永远是那个热心仗义的团支部书记。同学中谁有了困难，就会想到去找孙志祥。在她所住的社区里，人们有什么法律事务找孙志祥，她从来没有觉得被打搅，在她的行事标准中，能够给予别人远比索取要好得多。

　　孙志祥喜欢买名牌，招待朋友，买单的时候从不装模作样，打鸡杀狗。

　　问先生太太的爱好是什么，先生指着茶几上的《容斋随笔》道：“爱看书。”而孙志祥却笑声爽朗地答：“血拼，买衣服。”

　　当然，这是女人共同的爱好，为什么要孙志祥例外。

　　她不喜欢戴首饰，但喜欢买手表，这也符合她的身份，对她来说，拥有时间比什么都重要。什么肖邦的Happy Dimond，表中至尊江诗丹顿，她买来就戴上。10年前，她和先生住在第一个单位有偿分配的复旦小区里，用工作后所有的积蓄装修好的60平方米的房子里，两人想好要在里面至少过上10年的。没想到的是，1年多后就换了新居，之后一直空关着不舍得卖掉。如今的孙志祥有能力消费一线大牌，也买下了以前只有在做梦时才拥有的大房子，难得的是，听她说来却毫无炫耀之意。有这个能力，喜欢就享用吧，生命不是用来思前顾后的。

　　肤色白皙，气度雍容，作为女人，孙志祥美在一份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