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美食 曹正文 |
“民以食为天”,可见吃对于人的重要性。孔老夫子对吃什么是很有讲究的。但在物质贫乏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肉要肉票,蛋要蛋票,过年才能买只鸡,吃饱肚子已属幸哉,岂能谈什么美食? 今天是美食时代,在上海滩上走一走,川菜、粤菜、京菜、湖南菜、东北菜、无锡菜、苏州菜、杭州菜、宁波菜与本帮上海菜肴,竞相争艳,让人大饱口福。还有海鲜之类,鱼翅鲍鱼、龙虾生鱼片,让人口水横流,只恨自己没生两个肚子。 于是,美食家应运而生。孔子之后,就有苏轼、李渔、袁枚三位。苏轼才气横溢,历经坎坷,他在逆境中能始终保持对人生的达观态度,他写的美食文章也是一绝,还发明了“东坡肉”。李渔是奇人,袁枚是名士,他们对衣、食、住、行都很讲究,对吃什么,如何吃,见解独特。这三位在人生际遇中,也有诸多不如意,但生活情趣始终伴随他们一生,是真正的美食家。由此可见,美食并非有钱人的专利,有生活品位的人才能称得上美食家。 陆文夫写过一篇脍炙人口的小说《美食家》,讲苏州人对美食的制作,诀窍之一便是盐的妙用,盐少则无味,盐多则倒胃口,加适当的盐,才能吊出菜肴的鲜味,大可耐人寻味。 我对美食,实在不够资格议论。年轻时好读书写作,视时间如金子一样宝贵。在学校念书时,三口两口把饭吃完,急着去学校对面的旧书店站着看书,母亲为我准备的美食,还未辨出味道就滚下肚去。上班之后,也是忙忙碌碌,吃饭打冲锋,无意与美食家为伍。我这几年,一年上馆子吃晚饭,不超过10次。因为一顿晚宴至少得花一两个小时。人家请我吃饭,我十有八九是婉言谢绝的。 我心目中的美食,也不过五六样,酱萝卜、三黄鸡、海蜇头、油爆虾,再配上烤鸭与茄子煲,就是一顿最丰盛的菜肴了。 因喜欢行万里路,常到各地采风,免不了接触名地菜肴。说句冒昧的话,北方菜不如南方菜,一过长江,菜肴的味道就让我摇头。江南的美食天下闻名,粤菜与潮州菜也各有所长。但有一次在酒席上谈美食,几位东北的哥儿们则说:“苏州菜、无锡菜太甜,绍兴菜、宁波菜太咸,还不如我们东北菜好吃。”还有一次去内蒙古,那儿的面食实在不敢恭维,但当地人却吃得津津有味。我这才明白,人的胃也如桔,生于淮南与淮北大不一样。各地方有各地方的口味,吃惯了家乡菜,那才是他心目中的美食。难怪瑞典人多曼斯基与其助手,在中国吃不惯,要我在瑞典住上半年,但每天吃异国菜,也够我受的。 可见,美食因人而异,各有各的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