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遗产 曾繁利 |
父亲今年59岁生日,按照本地生日“做九不做十”的规矩,我们兄妹五人决定给父亲提前过六十岁大寿。 寿诞前一个月,我们挖空心思各自给父亲买了礼物,一来是为着父亲抚养我们五人的辛苦,二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父亲曾说过要在六十岁大寿的时候分遗产。父亲的退休金仅够他和母亲开销,但他搞收藏多年,多少总有些宝贝吧。 父亲寿诞那天下起了大雨,在父亲的坚持下,本来准备去酒店的寿宴只得移到家里办。晚饭后,父亲把我们兄妹五人叫到他的房间,床前放着五个纸箱。看着那些箱子,我们心里都有些躁动,这些,想必都是父亲给我们留下的遗产。 父亲坐在床边指着这些物品说:“这些是我认为这么些年来收藏得最有价值的藏品,为了公平起见,一一打开给你们看。”父亲首先打开的是姐姐的纸箱,父亲说,你是抱养的,来家的那天,穿的就是这件肚兜;第二个打开的是大哥的,是一把镰刀,大哥暑假在家里帮忙割稻子,这把镰刀将大哥的手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因为这道口子,大哥拼命读书,终于走出农村;接着打开的是二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药瓶,父亲还没说,二哥早已泪流满面。小时候的二哥多病多灾,母亲推着独轮车走遍了方圆百里,大哥经常将他从学校走十里山路背回家;第四个打开的是小哥的,里面是一条印刷的条幅,小哥读中专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创业,印条幅挣学费;最后一个,是我的,却是一条崭新的裙子,父亲对我说,记得你十三岁的时候,我曾经说过,要给你买一条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 望着头发花白的父亲,我们感动,我们惭愧,我们无言。我们早已忘了过去,我们娇纵、目中无人、兄弟不睦……而父亲,却将我们过去的善良与纯朴一直深深收藏,在父亲的良苦用心面前,在父亲珍贵的“遗产”面前,我们羞愧得无地自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