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生日 袁先鸣 |
自从岳母去世后,妻子就再也没有给自己过过生日,她总是伤感地说,儿女生辰日,慈母受难时,一到自己的生日就会想到逝去的母亲,心里便有说不出的难过。这样久而久之,家里人也就渐渐淡忘了她的生日。昨天我无意中翻看台历,发现第二天是妻子49岁生日,心中不禁怦然一动,时间过得真快,不经意间妻子已快50岁了。看着她渐生的白发和青春不再的脸庞,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这十多年妻子实在太不易了。那年妻子的单位突然倒闭,为了生存,30多岁的她走上了艰苦的打工之路,风风雨雨,其间的酸楚真是难以言表。当时孩子还小,双方的父母年龄都老了,身体又不好,不是今天这个生病,就是明日那个住院。我们夫妇又都是家中的老大,一时间精神压力、经济压力几乎使我们窒息。当时我的工作又出了问题,回到家不是板着脸就是乱发脾气,妻子忍受了很大的委屈。在这种情况下,她从不与我计较,总是温言暖语劝慰我,化解我心中的烦躁。想到妻子的贤惠,我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为她过一次生日。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改睡懒觉的习惯,早早起了床,打扫了卫生又烧好了早餐。妻子起床后惊讶地说:“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我含笑不语,直到晚上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她才恍然大悟。虽然她嘴上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套干什么,但从内心我能看出她的高兴和喜悦。晚饭后,我俩在月光下边散步边聊天,说着说着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远在北京读大学的儿子。 儿子在清华大学已经读大三了,也许是家庭贫寒的原因,他从小就懂事,学习上一点不要爸妈操心,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优等生。考上清华后学习更刻苦了,白天不是上课就是做实验,每天晚上都要自习到十一点多才回宿舍。大概是学理工科的缘故,他的话不多,平常打电话都是三言两语,从不啰嗦。为了不耽误他的时间,他妈妈学会了用手机发短信,又快又省钱。今天晚上我突然想,如果儿子能来个电话就好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他妈的生日。为了不扫妻子的兴,我没将这个想法告诉她,其实我也看得出,她也在盼儿子的电话,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等着,直到“晚间新闻”结束了,电话还没来,妻子轻轻叹了口气准备上床睡觉,正在这时手机欢快地叫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儿子发来的短信:“妈妈,我刚下自习,祝您生日快乐!”妻子高兴得流下了眼泪,让我赶紧回电,我沉思片刻,模仿前段日子北大一批博士调侃于丹的话:“孔子很生气,庄子很着急。”发出了:“妈妈很高兴,爸爸很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