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炕酸菜饺 程康年 |
同事老杨是黑龙江北安人,去年冬天我去他那儿。我特别想睡炕,想过过在东北睡炕的瘾。可是北安城里几乎没有了炕,只好到离北安十里远的老杨表弟家。表弟很热情,只是连连说:“不知你们来,没菜招待,咱就吃饺子吧!”老杨一扬手道:“行,酸菜饺子。” 东北人家的酸菜在深秋就腌了。他们把整棵的大白菜先晾干,然后整棵整棵地放在大瓦缸里,加盐。盐不需很多,否则成腌咸菜了,大约一两百斤菜就是斤把盐。然后压上一块大石头,水分自会从白菜中渗出。如此,过一个月就可以食用了。 那天我盘腿坐在炕上。屋外是冰天雪地,北风呼号,这炕烧得暖暖的,坐着就觉一股暖意周流全身,“如坐春风”不就是说的这感觉吗?我们就着酸菜饺,喝着“北大荒”。 “北大荒”烧口辣嘴,进肚轰暖。酸菜饺当然是老杨弟媳妇翠花揉的面,拌的馅,扞的皮。面揉得劲韧,馅拌得入味,皮扞得边薄中厚。包的时候馅足料多,皮涨而不破,面光而透亮。上桌时热气腾腾,个个晶亮。咬开酸菜饺,猪肉鲜嫩滋润,酸菜爽口清新。入口咀嚼,鲜味满嘴,菜香溢口。 东北酸菜不同于湖南、四川、贵州做酸菜鱼的酸菜,湘蜀黔的酸菜与东北酸菜相较,太酸太辣,适合作为佐料做菜。而东北酸菜,微酸生脆爽口,宜和猪肉相搭做馅。真所谓:西南酸菜辣,东北酸菜脆;东西南北地,酸菜有不同。 菜是真的没啥。除了酸菜饺子,就是猪肉炖粉条儿、鸡蛋搁葱花儿。菜不在多,有味就行。酒逢知己,三杯下肚,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了…… 酒喝多了,菜吃多了,话说得也多了,不免面孔通红、身子燥热。老杨的表弟忽地大喝一声:“翠花——上酸菜!”听得此言,我与老杨也异口同声,有腔有调地扯着嗓子喊道:“翠花——上酸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