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克罗地亚的斯普立特开了家中国商店，主要经营服装和玩具。一大早，来了三个顾客，一头金色卷发的小女孩和她的妈妈、奶奶。妈妈和奶奶进门后就去了服装那边，小女孩在看玩具。

　　小女孩抱起一个会说话的娃娃左右摆弄，爱不释手。她蹦蹦跳跳来到我身边，问：阿姨，多少钱？我说：50。她从背上的卡通包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小钱包递给我，示意我数一下。倒出来除了有一张10块的纸币外，剩下的全是硬币。数了一下，我告诉她只有32块，钱不够。她举起娃娃说：妈妈我要买娃娃，钱不够。妈妈耸耸双肩一副遗憾的样：是吗，那你就等钱攒够了再买吧。小女孩看了看娃娃，又向奶奶走去。奶奶说：我的钱要给爷爷买件衣服，不过，你要愿意的话到你生日我可以送给你。

　　小女孩站在桌子前看看那堆硬币有一丝失望，但还是亲了亲娃娃放回了原处。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去商场只要看中的东西不管家中有没有，也不问价钱，就一个字“买”，不买就哭闹，再不行就立马翻身倒地，即使我强行带回家中奶奶爷爷一看马上会说，宝贝，不哭，爷爷给买，还一边训我，不就一玩具吗，惹得孩子哭天抹泪。

　　我一边帮她把硬币装回钱包，一边问她：谁给你的钱？她用一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是我自己的。

　　她指着一块的硬币说：这是我给奶奶浇花给的，每次一个，昨天我打破了花盆，奶奶扣掉一个。她又指着两块的硬币说：这是帮妈妈擦地板给的，一周一个。又指指一个五块的说：这个大的是我接电话给的，我帮爸爸妈妈接电话，有事再喊他们。原来她在家负责接电话，一月付给五块。我问她：你几岁？她伸出五个胖嘟嘟的小手指说：五岁。

　　妈妈和奶奶买好了服装，小女孩拎起袋子对我说：等我攒够了钱就来买娃娃。我说：好啊，我给你留着。可没走两步，又回来了，看看整个玩具架说：等我攒够了钱，我要买你的店。瞧瞧，人家五岁的小人儿居然说出这般的豪言壮语！        ◆ 方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