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尚昆一家相处的日子 刘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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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文 6.房间门口快步走出一位老人 杨老师的哥哥杨绍京、妹妹杨李快步向我们跑过来,在杨老师的引见下,我对绍京憨憨地叫了声“大哥”,绍京大哥立即用带有川味的北京话说:“你是刘文吧?欢迎你!”我转过身,恭恭敬敬对杨李叫了声:“姐姐!”杨李姐姐高兴极了,欢悦地对两位哥哥嚷:“我有弟弟啦!我当姐姐啦!走,回家!”没有丝毫的虚假,满腔真诚,和杨老师一样的率真,我藏在心底的恐惧打消了大半,一股热流从胸中升起,晕车的感觉也消失了许多。没有轿车,那时也没有出租车,我们兄妹四人每人拎一个大纸箱子,挤进了无轨电车,向家奔去。 “家”在西直门国务院第二招待所。进了招待所,杨李姐姐把我们领进一幢灰色的大楼。刚上二楼,杨李姐姐冲着走廊喊:“爸爸、妈妈,小二哥哥和刘文回来啦!” 房间门口快步走出一位老人,我情不自禁地睁大眼睛:老人家穿着一件普通的短袖白布衬衫,慈祥的脸庞有些消瘦,正笑呵呵地向我们走来。我知道是谁了,没等杨老师介绍,马上跑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老人家的手:“杨伯伯,您好!我们全家人、我的同学们和我们那里的乡亲们问您好啊!” 杨伯伯很激动,仔细打量了我这个山村小子一番,高兴地说:“欢迎你刘文!跟小二(杨老师的小名)讲的一样,很朴实嘛,好!好!我们全家人要感谢你们全家人对小二的照顾呦!”浓浓的四川话,我听不太懂,杨老师过来做翻译。 “刘娃,刘娃啊!”屋里传出了喊声。杨老师一把拽住我:“走,快去见妈妈!” 进了屋,我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伯母李伯钊坐在沙发上,双手按着扶手,正拼力往起站,不听话的双腿无力可使,急得老人家满头大汗。我赶忙蹲过去,捧住伯母的双手,声音发颤地喊:“伯母,不要起,不要起,坐好,坐好!” 我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想:这就是那位“万水千山只等闲”、过了三次草地的红军女战士吗?这就是那位横枪立马、在硝烟炮火中闯过来的人民英雄吗?敌人的枪弹没能伤她一根毫毛,可是,如今一伙造反派却把她摧残成这样…… 热泪滴落在伯母那已经麻木的膝盖上,伯母用手摸着我的头轻轻地说:“掉啥子眼泪嘛!现在不是挺好吗?我早就从小二那里知道你和你们全家人啦!你们毕业时由你主笔写的那部《河东队史》我读了,写得蛮不错,很有才气。这次有时间我跟你谈谈文学,我就是搞戏剧文学的。你妈妈好吗?今年又生病没有?这次要给她带些药回去。我和她虽然没见过面,可我觉得我们像亲姐妹似的,她替我照顾了小二,我要感谢她。” 杨伯伯和杨老师谈话去了,杨李姐姐的普通话说得非常标准,为伯母和我当翻译。我告诉伯母:“去年您生病住院时,我和班里的同学都想来看您,可惜来不了。这次临来时很多同学都嘱咐我,叫我替他们大家喊您一声妈妈。妈妈,我们农村人不懂上边的事儿,可我们分得清好坏人。杨老师待我们像亲哥哥一样,如果他的爹妈是坏人,肯定教育不出杨老师这样善良的好人。您和伯伯都是为我们穷人打天下的好人哪!” 伯母听了我的话,深有感触,动情地说:“刘娃呀,好孩子!听了你的话我很高兴,难得人民群众能这样看我们。去年小二回来照顾我,在病房里给我讲了很多农村的人和事,讲了你们全家人和乡亲们怎样照顾他,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我们共产党人就是在人民的怀抱里长大的嘛!战争年代是这样,和平年代也是这样。” 晚饭没去餐厅吃,为了迎接杨老师和我的归来,餐厅设在了房间。绍京哥哥和杨老师搬来两张办公桌拼成了一个正方形的餐桌。杨李姐姐跑到招待所餐厅,端上来几个菜,刚刚摆上,杨老师的姑妈杨尚志(大家都称她“八老子”)从家里赶来,送来几道她亲手做的川菜,伯母的娘家侄女李宜也在家做了几道菜送来了,坛坛罐罐、盘盘碟碟摆了满满一桌,别开生面的家庭宴会开始了。 杨伯伯主持了家宴。时隔30多年,伯伯席间讲的一些话我仍记忆犹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