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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4月18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只螺蛳逼死英雄汉

沈嘉禄


  “清明螺,顶只鹅。”螺蛳再肥硕,也不能与鹅有一拼啊,这就是民间口头文学的夸张手法了,很让草根阶层知足。

  小时候我在绍兴乡下住过一段时日,看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的顽童脱光了身子从石板桥上一个扎猛子蹿下河里摸螺蛳,那真是激动人心的游戏啊。不一会,他们吐着水浮上岸来,手里举着两大把青壳螺蛳。再一个扎猛子下去,又是两大把。如此者三,晚上爹爹吃老酒的菜和全家人的下饭有着落了。螺蛳吸附在河底河岸的石头上,摸起来并不难,所以小孩子都把它当作玩儿。

  晚霞如火,绍兴的阿公阿叔坐在桥头,双脚悬在桥栏板下,一只手托一碗糙米白饭,另一只手托一碗炒螺蛳,吮一只螺蛳,吐一只螺壳,河面上就响起“噗”的一声。

  螺蛳以青壳为上品,肉嫩壳薄味鲜,黄壳褐壳的就差多了。青鱼就是吃青壳螺蛳长大的。阳澄湖里的养蟹人会在湖里放养一些螺蛳,这是给蟹补充营养的活肉。吃蟹的季节一到,食客也会叫老板娘炒一盘螺蛳来吮吮,这是最会吃的方法。母亲告诉我一个经验,小江螺蛳为妙,所谓的小江螺蛳,我想大约是生长在小河里的吧,或者在稻田里。现在的螺蛳味道总不如过去的鲜美,我想这与河道污染日益严重有关。

  螺蛳经过一个冬季的滋养,在清明前后是长得最肥硕的时候,吮出来的螺头肉极其饱满,有韧劲,外加一股鲜汤喷射而出,下饭最佳。螺蛳尾巴是一团活肉,微苦,却糯软爽滑,也可同吃。再过一段时日,它的尾巴就附满了乳白色半透明的子,肉就变得瘦而紧,风味大逊于前。

  上海人喜欢吃炒螺蛳,放葱姜、黄酒、酱油和白糖,火头要急,爆炒几下上锅盖,待螺壳脱了衣,就可盛起,多炒后肉头会紧实,可能塞牙。一碗炒螺蛳,在物质匮乏的时代,也算一道荤菜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夜排档盛行的日子里,炒螺蛳是小摊头里的必备下酒菜,吮螺蛳的声音在灯光下是很热闹的喧哗,在邻居们的耳里却烦人得很呐。

  除了葱姜炒,上海人还有一道酱爆螺蛳,在前者的基础上加点面酱,主要是增味。我家还有一道蒸螺蛳,螺蛳壳用刀尾磕一个口子,放碗里加少许酱油蒸熟,淋几滴麻油就可以上桌了,在买食油要凭票的日子里,这也算一种吃法。再说,蒸螺蛳最能保持原汁原味。

  我从小爱吃螺蛳,开始本领不高,用牙签挑,遭姐姐讥笑,于是下决心苦练舌尖功夫;到小学毕业,已能当众表演了,一汤匙螺蛳送进嘴里,在嘴里盘一会,吐出来就是一汤勺空壳。因为爱吃螺蛳,剪螺蛳理所当然成了我的任务。

  清明过后,春韭初裁,挑了螺肉与阔叶韭菜一起炒,是一道时令菜。或与嫩豆腐一起煮羹,也极具风味。

  上海人吃螺蛳的绝技,外地人目为异禀。后来我发觉,上海人若要整治一下瞧不起上海男人的北方汉子,就请他吃炒螺蛳。面对小小螺蛳,最爱啃鸡腿的北方汉子手忙脚乱,就是吃不到壳里的那一小团肉,气得他满头大汗,两眼通红。俗话说,一钱逼死英雄汉,移植到螺蛳上面也是行得通的。

  前不久,我在松江吃到一款农家菜,螺蛳与河鲫鱼、蛤蜊、毛蟹一锅煮,味道鲜到家了。小毛蟹两只大螯高举,八脚朝天,一副神气活现的腔调,而螺蛳沉在最下面一声不吭。而一帮画画的中年男人都是很会吃的,满世界找锅底的螺蛳,因为此时它吸足了鱼蟹蛤蜊的汤汁,肉质肥腴,味道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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