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 朱洁 |
那天,我乘坐58路公交车。车厢没有平时那么拥挤,甚至还有一两个空位。在那一站就他一个人上车时,男司机对他的吼叫声使我注意到他。 “喂!侬投币投了没有!” 显然,他有点被司机吓着,踌躇地在车厢里寻找什么。 “喂!侬听到了吗!”司机见他没反应,又吼了起来,这次分贝更高。 “那……那个……那个,售票员在哪里?”他带着很重的外地口音小心地问道。 “格种外地人是拎不清,介戆!”司机边开着车边不屑地摇头,然后眼睛看也不看地用下颚朝投币箱不厌烦地点了一下:“朝里面投两块钱!”嘴里还叽里咕噜骂个没完。 他没有半点抗争,似乎不在意别人怎么羞辱他,或是已经习惯了。他投了两元钱,车厢重归安静。 他就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明显是一个初到大城市来的务工人员,身材很瘦很矮,看年龄应该和我爸差不多大,但他那一身破旧的衣服和弯曲的身躯,显得很老。我想,他为了生活,哦,不,是生存,一定遭受了许多苦难。他或许在这个城市中是微小的一员,但他肩上的责任一定很大;或许家里孩子上学的钱还没落实;或许生病的老母亲等他赚钱带回希望;再或许……我不愿想下去…… 又过了几站,人越来越挤。车子到站了,我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正努力向车门挤去,没有人主动让他一下;相反,被他蹭到的人都朝他投来反感的目光…… 只听见车门“啪”的一下关上了,车子启动了。他很是焦急,我都为他捏一把汗。终于,他勇敢地叫了出来:“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还没下车!我——还——没——下——车——”他不停地在那叫喊着……但车门始终没有开启,车子隆隆地向前开去。 我们的某些市民到底怎么了?难道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来城市谋生的农民工吗?也许,我们正住在他们用汗水建造的高楼住宅里;也许,我们正享受着他们的辛勤劳动带来的种种便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