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伯和我谈“晚报” 金洪远 |
看了上视纪实频道“大师”栏目《赵超构》,感到异常亲切,当荧屏上出现赵伯伯的音容笑貌和瑞康里这座石库门的镜头时,不禁让我想起当年和赵伯伯的一次谈话。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回市区探望住在瑞康里的母亲。那天晚上,我来到隔壁赵伯伯家,将浙江白话词人许白凤先生的一封便函交给他。 只见他们一家都围坐在客堂间看一台14英寸黑白电视机。赵伯母腿脚不好,坐在轮椅上。我把许老的便函交给了赵伯伯,他就着灯光仔细地看完便函,乐呵呵地告诉我,他和许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最近北京的周振甫先生在晚报的“夜光杯”上以“锲而不舍”为题介绍了许老的篆刻艺术成就,写得非常好。他问我:“看过这篇文章没有?”我告诉他:“我还剪贴了呢。”赵伯伯表扬了我的学习方法,随后他又关切地问起许老的近况。 坐了不多会儿,我怕打扰赵伯伯一家休息,欲起身告辞,可赵伯伯和他的儿子“大阿哥”却执意留我多聊聊,还说,老邻居了,多坐一会儿。赵伯伯首先问我供职的金山石化有多少居民,居民订《新民晚报》多不多?邮局或报摊上能买到“晚报”吗?”我都一一作了回答。当时咱们石化员工和居民都是从上海来的,尤其喜欢看《新民晚报》,到邮局去买的人很多。《新民晚报》复刊当天引起了轰动,大家早早就赶到石化邮局排队等候着,那人挨人排队的情景,真是久违了!当时我是某厂的车间主任,那天因为组织抢修,没赶上这次珍贵的机会。但令我深受感动的是,知道我有“晚报情结”的同事,第二天悄悄地把“晚报”放到了我的写字台上。 赵伯伯听了我的话,满意地笑了。他动情地说:“《新民晚报》都是读者自掏腰包的,说明大家对‘晚报’的厚爱啊!”接着他又问:“金山石化的读者对报纸的栏目反映如何?”由于我平时并未留心过这方面的情况,所以谈得很有限。我只说了自己对秦绿枝先生《休息时的断想》专栏的看法,认为文章很亲切,读起来很轻松、有幽默感等。 随后,赵伯伯又问起读者对《未晚谈》专栏的感受。也许是那天晚上我太高兴了,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对赵伯伯说:“大家很喜欢,我也挺喜欢,但说句心里话,您写的文章太短了点。”谁知,赵伯伯非但不怪我无知,还宽厚地笑了。他抽着烟,幽默地用温州口音的普通话说:“我这个人长篇大论不会写,所以只能写写‘豆腐干’文章。其实你关心一下就知道了,第五版里有关市场信息的‘豆腐干’也很多,那是喜欢淘淘便宜货的读者最要看的,他们是连一个字也不放过的。”他这话,让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赵伯伯意犹未尽,扳起手指,如数家珍地报出一长串栏目名来,征求我的意见和看法。可我当时仅停留在“看过、翻过”的档次,要我说长道短太为难了。大概是赵伯伯看出了我的窘态,便转了话题。那晚我们谈兴很浓,从“晚报”扯到金山石化,赵伯伯还谈到他当时下放在奉贤“五七干校”劳动的情景。 当时我认为这仅是邻居间的“谈家常”,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赵伯伯是作为一个老报人、一个有心人,抓住和每个人聊天的机会来捕捉各类信息。原来大师就是这样炼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