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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31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8月27日一天,上海120救护车出车量超过830次,创下新纪录。28日,记者到一个急救站点——
跟着急救医生忙了14个小时

邵宁

■ 急救人员正把一名病人小心翼翼地抬上车 种楠 摄

  本报记者 邵宁

  救护车,上海人俗称“救命车”。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人是不会叫“救命车”的。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坐过救护车。既然“救命车”是救命的,而且又是整天面对急、危、重病人,那么,在救护车上干急救这一行,是什么滋味?

  今年夏天,上海各医院的病人特别多,看病难的矛盾又变得突出起来。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传出的最新信息是:8月27日全市120救护车出车量创下了新纪录——830多次,之前的纪录是810多次。28日,记者来到市急救中心东区分中心的保定站点,体验了一位急救医生的14小时。

  如果压担架就要受处罚

  在上海马路上跑的救护车,不属于任何医院,而属于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它在上海中心城区设东南西北中5个分中心,总共33个站点。东区分中心共有6个站点,总部是保定站,在上海市中西医结合医院里面,另外5个分别设在新华医院、长海医院、杨浦区中心医院、市东医院和安图医院。中心统一调度,接到120电话后,立即就近派出救护车。

  8月28日上午7时半,记者来到保定站。站点的小黑板上写着《最新通知》:“压担架的事,市局都很重视,他们会到各医院了解情况。请同志们记住,如果是我们的原因造成压担架,那就要受处罚!”

  我要跟随的竺豪毅医生已经到了。竺医生今年33岁,毕业于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他中等个子,戴副眼镜,脸上挂着微笑。救护车驾驶员是陈国良,50多岁,开了25年救护车。车上还有一位急救员(担架员),名叫张天一,22岁的帅小伙,退伍军人。为了便于体验,分中心主任桑先生“发”了一件工作服给我。雪白的工作服上,左臂缝有“120中国急救”的图标。

  8时05分,电话铃响了。一起车祸,在昆明路唐山路口。伴随着“呜阿呜阿”的警笛声,我们立即出发。可是那里什么人也没有,而在昆明路保定路附近有一起车祸,但没有看到伤者。可能是有人误打了120。没想到第一次出车就空跑了一趟,我有点沮丧。不过,竺医生说,这种情况常有的。

  记者在车上看到一个价目表,起步价30元,3公里后每公里6元。竺医生说,叫一次救护车最低61元,其中包括医生陪护费25元、一次性布垫费6元。如果有急救治疗,则另收治疗费,医保对象费用可按比例报销。

  3个多小时没喝过一口水

  8时40分,调度电话来了,是一个转院病人,要从新港社区卫生中心转到曙光医院。这是一位中风的老太,曾骨折过。小张随身带了一个软垫子,他们3人将老人小心翼翼地抬到垫子上,小张拿过一个抽气泵,利索地把垫子里的气抽掉。竺医生介绍说,这是负压式夹板治疗垫,可以固定骨折部位,病人不会因搬动或救护车晃动而受损伤。呵,救护车上的新式武器可真不少。

  之后是送一个91岁的病人转院到杨浦区老年医院。刚送完,GPS信号又来了:周家嘴路内江路一家单位有人突发心脏病!

  我们10时40分赶到,只见一名60岁出头的女子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同事说她有糖尿病,早上打过胰岛素,刚才她心脏不舒服,给她含服了硝酸甘油片。竺医生迅速用心电监护仪给她做心电图,再量血压,心电图显示心脏缺血,而血压仅80/60,诊断是心源性休克。抬上救护车后,竺医生立即给她吸氧、输入生理盐水。尽管救护车里有空调,竺医生的额头还是淌下了一颗颗汗珠。

  10分钟后,病人的脸上有了血色。11时10分,病人被送进长海医院。一条生命得救了。

  一个上午马不停蹄地跑了5趟,3位工作人员3个多小时没有喝过一口水。

  急救医生干的也是体力活

  上午还接了一个外伤病人。他开冰箱时玻璃瓶掉下来,碎玻璃扎伤了他的脚,右脚血肉模糊。竺医生现场清创、包扎,干脆利落。救护车再将他送医院缝合伤口。这位病人身高体壮,有100多公斤,将他抬上抬下颇费了一番力气。

  竺豪毅说,这不算什么,他还抬过一个175公斤重的病人。那天晚上,在五角场的一家火锅店,一名男子喝了2瓶黄酒、6瓶啤酒,急性酒精中毒,昏迷不醒。病人躺在地上,好似一座“肉山”。竺医生和另外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抬起来。抬到2楼楼梯口,大家实在抬不动了,两位警察帮着抬,又叫来两个服务员,才抬到救护车上。

  中午,济宁路一位老太发烧要送医院。老太家在5楼,没有电梯。3个人用软担架将老太小心翼翼地从5楼抬下来。老太的女儿说:“家里没有男劳力,只好叫救护车了。”

  下午4时,广灵一路一名病人昏迷要送岳阳医院。也是老工房,4楼,楼梯特别陡。抬着人走需要一定技巧。竺医生边抬还边安慰病人:“别怕,别怕,不会摔下来的。”

  傍晚5时多,救护车去多伦路接一位中风病人,病人家在石库门房子的三层阁,楼梯极小,只容一人通过,竺医生和陈师傅、小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病人挪下楼。

  急救人员不能够准时吃饭

  对急救人员来说,吃饭是无法准时的。昨天中午我们还比较幸运。11时多,送完病人,车开到较近的市东医院急救站点,竺医生给我们买来了午饭——肉饼炖蛋、青椒土豆丝、炒卷心菜。小张说,平时常常是不能准时吃饭,有时饭吃了一半就被叫走了,所以急救中心得胃病的人很多。

  傍晚5时半,忙了一个下午回到了站点,小张刚刚把盒饭买来,电话铃声又响了,多伦路的中风病人需要送医院。送完这个病人,正准备回站点,调度信息又来了:四平路幸福村,一个老人呼吸停止,需要急救!

  大家赶到那里,发现老人呼吸、心跳全无。老人的儿子说,父亲患肺癌开过刀,心功能衰竭,当时一人在家。竺医生立即实施抢救,强心针、呼吸机等都用上了,但回天乏术。这样的情况,按规定必须半个小时后才能宣告死亡。所以大家一直忙到7时。

  刚离开老人家,又接到调度指令:大连西路,有个酒精中毒病人!赶到那里,只见一个50多岁的男子在乱打乱抓。家人说他喝了半斤白酒,发酒疯了。竺医生让5个家属按住他,给他打了醒酒针。我感慨道:“急救车上什么针都有啊!”随后,救护车将他送到新华医院。在那里遇到了“压床”。由于病人太多,急诊室没有床位,送不进去。等了10分钟,护士拿来一个担架,才将病人送进医院。

  回到站点是晚上8时10分,离中午11时多吃的午饭,已经快9小时了。匆匆吃好晚饭,竺医生又埋头写起了病史。直到9时半,他才迈着疲惫的步伐,搭870路公交车,回新江湾城的家。

  14车!这是全天的出车量。“这还不算最多的,前几天17、18车都有!”从早上7时半到晚上9时半,竺医生今天整整工作了14个小时!他告诉记者,今天他本应该休息的,被叫来加班,明天又是12小时的日班,后天则是12小时的夜班!

  多数病人家属对急救满意

  市民对救护车工作人员的态度如何?

  另一辆救护车的驾驶员吴荣胜说,上午在飞虹路接一个摔伤的病人时挨了骂:“这么慢,黄鱼车也比你快!”

  “我开过去只用了8分钟,电脑都有记录,可以查的。我们是‘有冤无处伸’。还有一次,我还被人打了两拳呢!”吴荣胜说,“希望市民能体谅我们。”

  不过,记者没有听到病人家属的责备,相反有不少人表示车到得很快。下午,我们到同济大学医院送一位病人转院到闸北区中心医院。路上,家属提出,到了医院他们先办住院手续,医生能否先把病人送到12楼,竺医生表示没问题。这时,病人家属拿出几十元钱,往记者手里塞,说是给我们“买冷饮”。竺医生坚决推辞了,说“这是我们的工作”。

  尽管工作这么辛苦,但竺豪毅觉得坚守在这个岗位上,还是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的,比如心肺复苏成功,把突发心脏病的病人从死亡线上挽救过来。这种情况,市急救中心也有奖励,最近从100元增加到200元。

  【记者手记】

  如何留住急救医生?

  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东区分中心主任桑先生说,急救中心最大的困扰是留不住医生。他的桌上,摆着一份辞职报告。他说,这个月他已收到3份辞职报告了。

  现在,上海的医科大学毕业生都不愿意来急救中心工作,只能到外地去招人,但招来的往往干了二三年就走了。

  主要原因有三个:

  第一,待遇低,工资加奖金3000多元,并不随着工作年限的增长而增加;第二,工作环境差,在外面奔波,风里来雨里去,“没腔调”,不像其他医生都是坐在医院里的,而工作又特别辛苦;最后一点,业务水平难以提高,因为每天面对的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和病人接触时间短,无法钻一门、精一门,而评职称需要的课题、论文,更是难以实现。

  分中心支部书记吴磊说,市急救中心对这些问题十分重视,最近要出台措施,留住医生。那就意味着,医生的待遇将明显提高。

  但愿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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