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文联人 叶 辛 |
我这一辈子的职业,非常简单。 离开学校,在“文革”的风暴中去贵州山乡插队落户,当“知青”。知青其实不是一个职业,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称谓。从字面上看,“知青”两个字是知识青年的简称,现在许多五六十岁和将近七十的人,时常还自称“知青”,比如自称“江西知青”、“新疆知青”、“黑龙江知青”——明明已经是老头老太了。所以我说,“知青”只能说是一个称谓。 离开“知青”生涯,我就成了文联的人。这话虽然非常明白,却还得仔细解释一番。 调我进城的是贵州省文联,我的工资也在文联财务科领,不过我的工作却是在贵州省作家协会,是贵州省文联历史上的第一个专业作家。原来,贵州省作家协会是贵州省文联的下属单位,用“官本位”的谱系来说,文联是厅局级,省作协是处级。当了近五年专业作家以后,我出任省级文学月刊《山花》杂志的主编。这个杂志也是正处级,受省文联领导。因此,我既是贵州省作协的人,又是贵州省文联的人,归根结底是文联的人。千万不要笑,这不是绕口令,而是实实在在的实际情况,直到1990年我调回上海。 在贵州和上海两地领导的关心下,我从贵州省文联调进上海市作家协会工作。在上海,作协和文联是分开的,我成了名副其实的作协的人。不过,这个情况只延续了一年多一点,从1990年9月到1992年7月,上海市文联换届,我当上了市文联副主席,又和文联续上了关系。尽管我先是在作协领工资,后是在文学所领工资,但市文联副主席的职务始终没有变,我当了十八九年了。 每当人家问及我的身份,我常说,我的第一身份是作家,从1977年早春出版处女作《高高的苗岭》开始至今,我已出版了一百本书;我的第二身份是人民代表,当了两届全国人大代表,四届上海市人大常委,快三十年了,只比当作家的时间少几年;我的第三身份呢,就是文联的人,在贵州省文联工作时,经常以文联名义参加各种活动,到了上海,市文联时常也会派我干一些活,比如采风、出席外事活动什么的。了解情况的人对我说,你名义上挂个副主席,实际上是没权的,虚名而已。我不这样看,我认为我这个市文联副主席还是实实在在的,每次我对文联工作提出意见,基本上都能得到采纳;即便有不采纳的,也会有人郑重其事地到我这里来说明情况——这就够了嘛!不信,问一问在文联机关拿工资的职工,情况是不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