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崇山、跨冰河,部队在平均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上行进—— 全副武装,每个战士要负重五六十斤 鲁雁南 张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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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重行军,对许多“老西藏”来说,是这一路上与“饥饿”相伴的另一大考验。 首批进藏部队开拔时,从甘孜到昌都的公路没有修好,徒步行军,要走近1000公里,而到拉萨,更是3000公里之遥。当时,团以上干部一人一匹马,连以上干部四个人一匹马,身上还要背二三十斤,一般战士武器弹药、粮食等等装备加起来,一般都要五六十斤,多的达到七八十斤。 翻越崇山、趟过冰河,在平均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长距离行走本已艰难,何况是如此负重行军?更何况,当时许多战士还不满20岁,个头小一点的,真像背着一座“小山包”。 适应训练“开小灶” 正可谓“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对一支南征北战的部队来说,在雪域高原上负重远行还是第一次,困难和挑战不言而喻。为此,18军在甘孜集中、为进军西藏作准备的日子里,天天开展负重行军训练。 文工团的老兵们回忆,在负重行军训练时,和正式行军一样全副武装,在住地周围十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地段跋山涉水,演练在高原的行军生活,“每个人负重好几十斤,骡马载着物资,浩浩荡荡,在山间小路上前行。” 第一次行军演习,没走多远,大家就发现在高原上行军和在内地大不一样:走几步就发喘,特别是上坡,常常上气不接下气。才走了5公里路,就有掉队的,背包和人都像散了架似的。大家互相帮助着,一上午也才走了10多公里,来到一条小河边住下。 宿营后,每个人都按分工开始搭帐篷、放马、捡烧柴……炊事班生火困难,开始只冒烟不起火苗,还要学会像藏胞一样用羊皮风箱朝锅底下吹风。 这一路,大家也初次领略了高原地区的“孩儿脸”。 除了集体拉练,许多战士也纷纷为自己“加码”、“开小灶”。时任18军军部收音员的时钟曼,看到有人往背包里装上石头,以增强负重行军的耐力,她也给自己安排了一项特殊训练——每天晚饭后,从驻地到山下的甘孜河边去背水,背回来送到炊事班和房东阿妈家,这样,既能得到锻炼,又能做好事。后来,她的“一举两得训练法”在部队传开后,还得到了军首长的表扬。 精简后背包也不轻 经过负重训练,部队收获了不少高原行军的经验,但也深感超负荷行军力不从心,必须精简一些个人装备。 时任18军52师政治部康藏工作队队员的李国柱回忆,尽管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财政困难,但对进藏部队支持力度很大。在甘孜时补充的各种装备,有皮衣裤、皮大衣、毛皮鞋、皮护耳、风雪镜、毛毡垫、隔潮帆布、急救包,搭帐篷用的布、棍、钉,食用的米、干菜、蛋黄粉、代食粉,还有行军用炊具、固体燃料、锅、勺等等,有许多是全军其他部队所没有的。 “但是大家明白,这一路全要靠两腿,把装备扛在肩上走,所以发的东西再好,也不敢全留。李国柱记得,当时自己只留下了皮大衣、毛皮鞋、皮帽、雨衣、隔潮帆布、床单、笔记本等,“就这样,加上食品一共四、五十斤,行动起来已经很‘笨’了。” 在精简个人物品的同时,有许多集体的物资不得不分摊到每个人身上。文工团的战士们,除了背自己的背包,每人还要带一件文艺器材,如二胡、提琴、腰鼓等,特别是军乐队的文艺兵,要背起四个大摇头贝司和四个抱贝司;拉萨入城式所需的几十根彩旗竹竿,也都分配给文工团个人背着,每个班才配一匹骡马。 《解放西藏史》中记载,当时除了组织大批牦牛运送物资、加紧修路、酝酿空投外,解决运输补给困难的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加大部队人员的携带物资数量。 进藏途中咬牙前行 “那时候,我才刚过14岁,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娃娃兵。但作为一名军人,一名文艺兵,我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是个小孩。虽然首长、包括一些岁数大点的男兵,都是尽量让我少背点东西,可怎么少也要背背包、背干粮、背武器装备,还要背乐器和演出用品,每个人怎么得有四五十斤。”时任文工团战士的李俊琛如是说。 从甘孜刚进发时,好多小女兵尽管身上背着捆着重重的装备,但个个精神饱满,恨不得一口气跑到拉萨去。但每天几十里复杂的山路下来,除了头晕、胸闷,头上爬着虱子、脚底打着血泡,上气不接下气,背上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腰里捆着的米袋子里还装着银元,像灌了铅一样直往下坠。有的女兵当时恨不得全部丢掉,可那都是进军所需的“保命钱”,再苦再累,也不可能丢掉。 当时分在文工团腰鼓队的章道珍记得,团里的人除了背所有个人用品外,还有公用的一些乐器和竹竿。对她来说,最麻烦的就是腰鼓了——又圆又扁,斜挎在身上,很快一边肩膀就又酸又疼了,必须不停地换肩膀;每走一步,腰鼓还会向胯骨敲打一下,道路不平时敲打得更是毫无节奏可言了,两胯都被敲打得又红又肿了。这一路的横断山脉真是“看山跑死马,山外总有山”! 本报记者 鲁雁南 张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