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泉州过年,吃得最多的是打边炉。底汤有时是猪骨,文蛤和干贝也有,冬菇、鱼丸、肉丸先煮,斑节虾、梭子蟹,蔬菜随吃随加。芥菜的菜心是不可少的,长条粉白的菜心乍看有点像莴笋,却不似莴笋的翠绿多汁,更适合用来涮。膏肥体壮的梭子蟹,除夕那天从平日的四五十元一斤涨到二百元,夹到碗里简直不好意思与旁边推说不吃的人对望。今年哥哥买来的新式丸子,除了牛筋丸,鱼籽馅和芝士馅的似乎不太受欢迎。
早起到街边小店去吃面线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线,自己做就是没有那种清鲜的味道,一点葱花调味即可,无需任何浇头已是完美的早餐。懒得做饭的时候去钟楼附近吃粽子。也许是香客和游人太多的缘故,去窗口自取食物真是一场硬仗。
家里待客,不锈钢饭盆也许上不了台面,但于小吃店却是正确的选择,既不易破损又便于消毒。毫无意外,粽子的味道大不如前,勉强能找到一块肉,一小朵冬菇,一颗莲子,记忆里的卤蛋、蠔干和栗子都已不见了踪影。
虽然我时时提醒自己要求不可过高,但萝卜糕里没有什么萝卜,绿豆饼里的绿豆蓉少得可怜,元宵都是超市货色毕竟是事实。某天的下午茶去吃了鸭子粥,即便避开用餐高峰,一锅滚烫的鸭子粥还是需要耐心等待,小块烧鸭、鸭血和生菜在米汤里载沉载浮,竟然十分美味。
大年初一的午饭,忙于串门拜年的家人决定去吃披萨。鸡蓉蘑菇汤、海鲜披萨、洋葱圈和榴莲脆饼,感觉更像度周末而不是中国年。我知道过年家家户户蒸雪白糯米糕、炸丸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也不再奢望有人费上一天的工夫准备一桌萝卜丝、卷心菜丝、海蛎煎、豆腐干,烙好薄饼招呼大家吃春饼,只是无端想念自己炒的一碟年糕,塌菜碧绿冬笋细白,年糕边上有微微的焦痕。无论什么时候,吃这桩事必须要花心思,要有情。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对许多人来说,实践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