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人说玉是有文化的,琢磨许久,百思不得其解。在玉雕大师曹平工作室,看了不计其数的玉雕作品,豁然开朗。比如,他的《白玉山字香薰》,看似简单,其实内涵深刻。高十来厘米的香薰用和田白玉雕刻捏子和身体,用小叶紫檀雕刻盖和底座,盖、身、底三者是无螺纹连接,尽靠圆环内外的间隙锁住。
说起《白玉山字香薰》的创作,缘起一次好友的盛邀。一日,好友请曹平去他朋友处游玩,被婉拒后好友采用硬拽死拖的方法把曹平“捉”到朋友处,进门一看才知道是一次小范围的熏香聚会。当一缕白烟慢慢飘起,一丝清香悠悠游过鼻尖的瞬间,曹平心中油然而生了一个念头,何不创作一件文玩?所谓文玩,指的是文房四宝及其衍生出来的各种文房器玩,也是专业收藏人士为之“疯狂”的重要收藏品之一。其一,“文玩”具有浓厚的文化价值、历史价值,尤其是那些古代名人使用过的“文化用品”,不仅流传有绪,而且放在书案上,更彰显收藏者的修养与气质。其二,“文玩”适合把玩,把玩的过程实际上是文玩与收藏家“情感沟通”的过程。其三,“文玩”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虽然说它们都是“小器”,但是往往在制作上也都是穷工极巧、精雕细琢。对牙、角、骨、石、玉、木、金银和珠宝材料都能驾驭的曹平选用了玉木结合,经过数月的深思熟虑后,选料、设计、制作,一款做工精湛的文玩《白玉山字香薰》坐落在曹平的案桌上了。
《白玉山字香薰》的顶端是白玉立体圆雕甪端。神话中的甪端,相传与秦始皇有关。相传,秦始皇一统天下后,曾用异兽杂交,育出无繁衍能力的怪兽一对,其形怪异,犀角、狮身、龙背、熊爪、鱼鳞、牛尾,名叫甪端。甪端和麒麟都是中国古代民间臆造的,流行于官场和民间的一对独角兄弟。在官方,它们象征光明正大、秉公执法;在中国民间,它们象征吉祥如意、风调雨顺。拇指大小的甪端神态逼真,铜铃般的双眼凶神恶煞,张开的嘴口里露出四颗大大的獠牙,两两上下对齐排列工整。甪端的尾梢雕刻相当精致,丝丝毛发粗细均匀,如此小的一个甪端各个部位雕刻的如此细致到位,可见曹平功力深厚精湛,甪端腹空,当燃烧沉香时,从甪端的口中飘出袅袅青烟,萦绕而上犹如腾云驾雾,好不悠闲,香薰与香炉既相似又有一个根本的区别,炉身四周密封,熏身四周有透气孔。为了香薰的美观,熏身会采用镂空雕刻花纹或线段等,而曹平则借鉴战国山字镜的纹饰。
战国的山字文镜主题纹饰为山形,有三山、四山、五山、六山之分。以细密的云雷纹、羽翅纹等作地纹,以变形山字、花叶、柿蒂、竹叶等纹饰作为主纹,其中“山”形纹左旋右旋均有,“山”形的短竖道向内勾,呈尖角状。同样是雕刻山字,如果纯粹镂空山字形状,这也就是一般创作,大师的想法就是超越常人的理解。
《白玉山字香薰》的熏身四周巧布了八个山字,四个山字分别相对而扣,齿口排列,近看正位倒位各四个山字。当你轻捏甪端慢慢提起,上面四个正位的山字勾挂着下面四个倒位的山字,熏身的下半部分也随着一起上升,它们连在一起不可分离。山与山相邻的边缘巧妙构成熏身的缝隙,山字上下顶端处薄意云雷纹,整个熏身线条简洁流畅。在简单中看到创意,在流畅中见到功力。熏盖熏底选用小叶紫檀,施以乾隆工,采用镂空雕,四四相对八个灵芝,仔细一看也似山字,与熏身的山字遥相呼应。
《白玉山字香薰》看似简单,却包含了如此深奥的文学典故和历史知识,也难怪好多人在第一次看到《白玉山字香薰》后,被其独特的构思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