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度东南亚地区形势总体稳定,东盟各国发生诸多重要事件,从缅甸罗兴亚人问题、到岘港APEC峰会,从泰国新王登基以及大选再次推迟,到印尼佐科赢得连任大选,给人以“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感。
“主场外交”谨慎稳健
一,各国均致力于维护国内政治稳定,寻求社会治理目标。目前民族与种族和解、国内公民社会运动构成的多元政治拼图在不同国家表现不一,有的国家在转型过程中还走了不少弯路。具体而言,今年泰国经历了新王登基、军人政府推迟大选、中泰和日泰高铁项目落地等大事。泰国各阶层社会的长期撕裂和政治民主的不成熟,民粹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掣肘社会稳定与经济全面复苏,在新王登基后的政权交接过度期,军人政府如何主导王权、治权、民权分配问题以赢得明年大选,将经受多方面考验。签署“一带一路”大单的马来西亚政坛则迎来了新一轮四个派别的博弈。越南十二届五中全会波澜不惊,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反腐败运动,通过大力反腐,加强党建,凝聚人心。印尼世俗民族主义力量、伊斯兰力量、传统政商集团形成三足鼎立格局,佐科总统如何利用印尼雅万高铁的示范效益拉动经济增长,弥合社会分裂值得关注。
二,东南亚各国利用建成的东盟共同体或“主场外交”优势,审时度势,积极主导地区经济与安全领域共商、共建。越南成功举办岘港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同时接待中美两国元首相继访越,施展大国均衡外交,巧妙回绝特朗普的南海调停建议。菲律宾作为主席国举办东盟峰会,未涉及南海议题。年底菲律宾又积极促成东亚峰会发表措辞谨慎的主席声明,强调和平解决南海问题。
今年以来,东盟十国通过中国主导的澜湄合作、利用日韩投资计划,欢迎包括中国、日本、韩国及印、澳、美等国提供大量的公共产品。11月14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首次领导人会议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在国际贸易多边体制受挫的背景下,东盟十国作为发起RCEP谈判的主导方,由于所处地缘政治的交汇点,所提出的经济与社会治理的方案更容易为大国所包容与接受,加之内部发展水平参差不齐,东南亚各国也在东盟共同体多边与双边层面的对外平衡路线间游刃有余,互补性的自贸区方案更容易达成各国利益平衡点,更为最终达成亚太自贸协议的愿景提供示范案例。
皆大欢喜的任何地区治理方案并不存在,因此越南、文莱、新加坡、马来西亚等部分东盟国家既希望挽救残缺不全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协议,也致力于推动RCEP协议的最终谈判成功,目的就在于争取多面开花结果,不想错过经济全球化的快车,在世界经济版图中最大限度地维护其本国利益。
三,在经济层面,东南亚各国尤为重视国内发展问题。在全球经济复苏的大背景下,短期经济增长持续稳健,东南亚成为世界经济的一个亮点,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预计今年东盟十国经济增长达5.3%。从总体上看,大多数东南亚国家目前的当务之急,仍然是集中精力搞好经济建设,努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在东盟峰会上的表态,意在宣示菲律宾并不急于解决南海问题,更在意资源共享,搭上中国经济的“顺风车”,维持国内稳定和经济发展。
南海问题继续冷却
四,在地区安全层面,东盟面对南海之争发挥调解作用。今年南海地区形势总体趋于稳定,从各国表态、媒体报道来看,争议各方都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与克制。先前在南海活跃的声索国菲律宾和越南也未采取大的动作。
菲律宾担任东盟主席国期间,冷却南海问题,主张务实合作。今年以来越共总书记阮富仲和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相继访华,中越关系迎来了新一轮小高潮,特别是习近平主席十九大后首访越南,两国高层重申管控海上分歧、促进中越全面合作的重要性。东盟其他成员国也认识到南海规则制定事关南海沿岸国利益,事关本地区长治久安。所以这个制定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本地区国家手中。
因此东盟没有盲目跟从域外大国“自由航行”、“军事化”等议程设置,坚持独立自主的立场,充分权衡各方利益。东盟外长会一致通过了《南中国海行为准则》框架。年底东盟峰会,中国和东盟国家宣布启动“南海行为准则”案文磋商,“准则”制定进入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一环。
中国方案广受欢迎
五,东盟各国外交路线分化的同时,寻求独立自主外交成为主基调。特朗普在岘港APEC峰会上推出语焉不详的“印太”战略,不论美国是否实施有限战略收缩,还是旧瓶装新酒,将“印太”战略打造为美日澳印四角联盟版的“小北约”,近年来东盟力图在政治格局中长期扮演主导性角色的努力从未停止,就连美国的传统盟友菲律宾和新加坡,眼见特朗普“美国优先”政策置昔日的亲密朋友圈于“群龙无首”之态,今年也出现了明显的外交转向。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在7月发表的国情咨文演讲中表示,上台以来他一直实践“独立外交”和“平衡外交”政策颇有效果,为菲律宾国内稳定和经济发展赢得了良好的外部环境。新加坡总理李显龙表示,明年新加坡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时,将把重点放在东盟与中国的关系。
全球化和区域化给东南亚地区带来的经济快速发展造就了一个正在迅速成长的中产阶层,同时也出现一个底层群体,他们要求分享政治权力,争取生存诉求。
中国是东南亚的近邻。中国和东盟国家积极实践包括共建“一带一路”的倡议,除贸易畅通外,还特别强调资金融通、设施联通,增强共同参与经济全球化的能力。中国方案得到东南亚各国的普遍欢迎。今年以来,中缅铁路加紧施工,印尼雅万高铁进入全面实施阶段,中老铁路全面动工,中泰高铁最终落地,泛亚铁路网西线和中线进展顺利,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