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罗斯失踪了
“他当时显然很不自在。可是,福尔摩斯,如果他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因为他有自己的计划,华生。这些男孩每时每刻都靠自己的智慧生存。要想活下来,他们必须学会这么做。如果罗斯看到有钱可挣,他会独自去跟魔鬼打交道!可是这里还有一件事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孩子可能看见了什么呢?煤气灯下的一个身影,飞快地跑进通道,消失在视线中。也许他听见了行凶时的一声惨叫。片刻之后,凶手再次出现,匆匆逃走,融入夜色。罗斯留在原地。过了不久,我们几个来了。”
“他当时很害怕。”我说,“他把卡斯泰尔当成警察了。”“不仅仅是害怕。我觉得这男孩被一种类似恐惧的东西抓住,但我推测……”他用手拍了一下额头,“我们必须再找到他,跟他谈谈。希望我没有犯下一个严重错误。”
在返回贝克街的路上,我们去了一家邮局,福尔摩斯又给他那支小小的非正规军的首领维金斯发了一封电报。然而二十四小时后,维金斯仍然没有回来向我们汇报。又过了不久,我们听到了一个最糟糕的消息。罗斯失踪了。
自从我们离开奥德摩尔夫人的私人旅馆后,福尔摩斯的情绪就一直焦虑不安。我太理解我朋友内心的紧张和焦躁了。他提到过可能犯下一个严重错误。罗斯的失踪似乎已然证明他说得对,如果真是那样,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以为我们会再去温布尔顿。根据福尔摩斯在旅馆里所说的话,他已明确表示那个低顶圆帽男人的案子业已结束,只等他开始叙述案情。然而,吃早饭的时候,我们收到凯瑟琳·卡斯泰尔的一封信,告诉我们,她和丈夫要出去一趟,在萨福克郡的朋友家住几天。埃德蒙·卡斯泰尔秉性脆弱,需要时间恢复内心的平静;而福尔摩斯如果没有听众,是绝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的。因此,我只好等待。
实际上,又过了两天,维金斯才回到贝克街221B号,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他收到了福尔摩斯的电报。此后,他一直在寻找罗斯,但一无所获。
“维金斯,我希望你把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福尔摩斯严厉地说,“你们俩跟着那个美国人从当铺走到旅馆。留下罗斯望风,你过来找我。罗斯肯定独自在那里待了两个小时。”“罗斯是自愿的。我没有逼他。”“我丝毫没有这个意思。最后,我们一起去了那里,卡斯泰尔先生、华生先生、你和我。罗斯还在那儿。我把钱给了你们俩,让你们走了。你们俩一起离开的。”“我们在一起没待多久,”维金斯回答,“他走了,我回家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你们俩交谈了吗?”“罗斯的情绪很奇怪,那是肯定的。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在旅馆里?他有没有跟你说他看见了什么?”“他看到了一个人。没别的了。他好像为此惊恐不已。罗斯只有十三岁,但他一向头脑很清楚。您知道吗?真的,他从心底里害怕极了。”“他看见了凶手!”我激动地说。“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我可以把他说的话告诉您。‘我认识他,我可以从他身上捞一笔。远远不止该死的福尔摩斯先生给我的这个几尼。’请原谅我,先生。这就是他的原话。我估摸着他是打定主意要去敲诈某个人了。”“还有别的吗?”“他当时急急忙忙就离开了。他跑进了黑夜里,没有去国王十字区。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只知道谁也没有再见过他。”
福尔摩斯听着,脸色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他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子。维金斯跟他相比显得那样瘦小。这男孩营养不良,病弱苍白,黏糊糊的头发纠结在一起,两眼浑浊,皮肤被伦敦的污垢弄得肮脏不堪,他混在人群里很难辨认。“听我说,维金斯,”福尔摩斯说,“我认为罗斯面临巨大的危险——”
“我找过他!哪儿都找遍了!”“这我相信。但是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他的过去告诉我。在你认识他之前,他是从哪儿来的?他的父母是谁?”“他从来就没有父母。他们很早以前就死了。他从没说过他是从哪儿来的,我也没有问过。您认为我们是从哪儿来的呢?那很重要吗?”“想想吧,孩子。如果他发现自己有了麻烦,会不会找人帮助,会不会到什么地方去寻求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