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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理前南斯拉夫战争罪行

　　问：前南国际刑事法庭是在什么情况下成立的？怎样组成？

　　答：自1991年开始，前南斯拉夫境内发生了大规模屠杀和“种族清洗”等严重违反国际人道主义法的行为，对国际和平与安全构成极大的威胁。为了处理这一行为，联合国安理会于1993年5月25日通过第827号决议，在荷兰海牙建立了前南国际刑事法庭（前南刑庭），第一次在联合国范围内将有关国际刑法的原则和理论付诸实施。

　　前南刑庭由11名法官组成，任期4年，负责审理1991年以来前南地区犯有大屠杀、种族清洗等严重违反国际人道法的主要人员。法庭本身没有法警，依靠前南斯拉夫共和国和其他国家以及驻扎在波黑的国际维和部队进行拘捕活动。从组织架构上说，前南刑庭由三个部分组成：分庭，包括初审分庭和上诉分庭；检察官，即检察机关，职能是调查案件、准备起诉书并起诉应对所犯罪行负责者；书记官处，负责为前两者提供全面的司法和管理服务。前南刑庭不对嫌疑人宣判死刑，最高判处为终身监禁。

　　前南刑庭的设立基于三个目的：一是制止在前南斯拉夫境内发生的严重违反国际人道法和基本人权的犯罪；二是采取有效措施将对这些罪行负有责任者交付法庭审判；三是通过依法起诉和审判，打破以往报复与反报复无止境循环的状态，恢复并维持国际和平。前南刑庭的设立也清楚地表达了国际社会对在武装冲突中严重违反国际人道法、犯有反人类罪行者进行起诉和惩治的愿望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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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立24年一共起诉161人

　　问：前南国际刑事法庭做了哪些主要工作？有哪些著名案例？

　　答：前南刑庭成立至今，共有161人被起诉并全部被缉拿归案，成为最有效率的国际刑事审判机构。作为临时性机构，前南刑庭将在今年年底随着审判任务的结束而关闭。24年来，前南刑庭在国际社会中扮演着一个有争议却很重要的角色，做了不少工作。

　　1996年11月29日，前南刑庭以参与谋杀罪判处一名前波黑塞族军人10年徒刑。这是前南刑庭根据联合国安理会有关决议设立3年多来作出的首例判决，也是国际法院50年来对战争罪犯作出的首例判决。

　　波黑塞族代表团在同前南刑庭的上级机构海牙国际法庭谈判中，坚决要求对波黑交战三方塞族、克族和穆族一视同仁，对冲突各方的战犯都应进行审判，而不只是审判塞族战犯。海牙国际法庭接受波黑塞族这一立场。1997年12月18日，前南刑庭共逮捕78名战犯嫌疑人，其中包括57名塞族人、18名克族人和3名穆族人。

　　1999年5月27日，前南刑庭根据北约提供的证据，起诉包括南斯拉夫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在内的5位南联盟高级领导人。2001年6月，米洛舍维奇被移交给前南刑庭接受审判。2002年2月，前南刑庭正式开庭审理米洛舍维奇案，指控他犯有包括战争罪、反人类罪和种族屠杀罪在内的60多项罪行。但米洛舍维奇否认所有指控，宣称前南刑庭是非法机构。2006年3月，患有严重高血压和心脏病的米洛舍维奇在尚未完成审判程序的情况下死于狱中。

　　早在1996年7月，前南刑庭就签发国际通缉令，要求逮捕波黑塞族领导人卡拉季奇和军队总司令姆拉迪奇，指控他们犯有种族灭绝罪、战争罪和反人类罪等。卡拉季奇多次逃脱北约驻波黑多国部队的搜捕，化名达比奇在民间行医。在北约部队眼中，卡拉季奇是同拉登一样难抓的“隐身专家”。神奇的是，卡拉季奇还是个高产作家，在逃亡生涯中创作了一个剧本和五本诗集。2008年7月卡拉季奇被捕，并被引渡至前南刑庭受审。2016年3月，卡拉季奇被前南刑庭判处40年监禁。姆拉迪奇则在逃亡多年后于2011年5月被捕，2017年11月被前南刑庭判处终身监禁。

　　作为一个国际司法机构，前南刑庭必须依赖国际合作才能成功完成其使命，与国家或国际组织的合作对收集证据、拘禁和移交罪犯至关重要。国家还可以在转交敏感证据或法庭判决的实施方面提供重要的帮助，并为法庭提供人员和资金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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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正性权威性一直受质疑

　　问：在前南国际刑事法庭日前最后一次审判中，被告普拉亚克不服判决，当庭服毒身亡。前南国际刑事法庭对战争犯的审判是否存在争议？

　　答：事实上，前南刑庭作为国际性法庭，自从诞生那天起就争议不断，主要存在于以下几方面：

　　首先是法庭成立是否合法。这种质疑主要集中在四方面：第一，安理会以决议方式建立国际法庭超出其职权范围。第二，前南刑庭审理案件缺乏刑罚法则。第三，前南刑庭的缺席审判违反国际刑法基本原则。第四，从法庭经费的角度看，前南刑庭更暴露了它必然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控制下行事，根本不可能作出公正判决。

　　其次是审理过程中判决不公。2012年11月16日，前南刑庭判决前克罗地亚将军戈托维纳和马尔卡奇无罪，当庭释放。29日，又以证据不足为由，判决前“科索沃解放军”首领哈拉迪纳伊无罪，当庭释放。媒体评论认为，前南刑庭在不到两周时间里做出两个如此重大的判决，无异于两枚重磅炸弹，激起塞尔维亚各界极大愤慨。

　　塞尔维亚总统尼科利奇发表声明称，前南刑庭的判决违背正义和法律，将会怂恿地区分裂主义势力蔓延，阻挠巴尔干地区和平进程，破坏迄今塞尔维亚为地区和解付出的努力，使塞尔维亚民众增强排欧情绪，给本地区留下难以消除的后果。

　　塞尔维亚总理达契奇在声明中强调，这种不公正的判决恰好说明前南刑庭不再是一个捍卫公正的法庭，而已经成为某些大国的政治工具。

　　前南刑庭在财政方面也遭到批评。前南刑庭聘用的法庭工作人员总数超过1000人，一些案件的审理费用甚至超过1亿欧元，成了不折不扣的“吞金兽”。据说前南刑庭一年的预算超过了一个贫困国家一年的生产总值，且预算也在年年增加，实际开支还常常超出预算。

　　有鉴于上述争议，前南刑庭的公正性和权威性一直受到某种程度上的质疑，而普拉亚克出庭受审期间服毒身亡很大程度上放大了这种质疑，并因此对前南刑庭的评价产生了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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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地区和平稳定难有贡献

　　问：对前南国际刑事法庭应如何评价？

　　答：对前南刑庭很难用一句话进行简单的评价。在国际法领域，前南刑庭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表现在三方面：首先是拓展了国际法原则，进一步揉合了国际法和刑法基本理论；其次是法庭审判实践极大地丰富了国际刑法和国际人道主义法的内容；最后从运作和实施效果上看，为国际刑事法院积累了实践经验。

　　然而，从国际关系角度出发，对前南刑庭进行正面评价则显得有些勉为其难。首先，前南刑庭的判决对维持地区和平与稳定很难说有贡献。比如克罗地亚将军戈托维纳、马尔卡奇以及前“科索沃解放军”首领哈拉迪纳伊被判无罪释放在当地引发的普遍愤慨，显然就是对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冲击。

　　其次，前南刑庭在维护公正方面显得不是很称职。如前文所述，波黑塞族代表团在同国际法庭谈判中曾坚决要求对波黑交战三方一视同仁，而不能只审判塞族战犯，不审判其他战犯。目前来看，前南刑庭在这一点上并不能令人信服。因此有人指责，前南刑庭经费来自北约，因而不能作出公正判决。

　　最后，前南刑庭在维护被告基本人身权利方面也有遭人诟病之处。普拉亚克已是72岁高龄的老人，不管在战争期间他做过什么，但是在他2004年主动投案后，法庭应该保证他的安全等基本人身权利。而他居然在审判期间当众服毒自杀，显示出前南刑庭在这方面的疏漏。起码从人道主义角度来说，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

　　综上所述，前南刑庭是一个复杂的多面体，在国际法上自有其价值，然而在国际关系领域却不乏缺陷。而它的最终价值并未随着今年年底的关闭而盖棺定论，将来自会由历史来进行公正的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