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父辈的荣誉》1971年出版，这部由盖·特立斯潜心6年著成的作品首度曝光现代黑手党的真实生活，也让读者牢记曾在纽约黑社会“说一不二”的博南诺家族。30多年过去，博南诺家族的后代有着怎样的命运？特立斯在6月25日的《新闻周刊》上撰文揭开这一悬念。

　　童年

　　成为聚焦中心

　　２０世纪６０年代中期，有４５０名成员的博南诺家族正处于纽约各股黑势力争斗的风口浪尖。１９６４年一天夜里，一伙持枪分子将博南诺黑手党组织的“鼻祖”约瑟夫劫走。之后的一年里，约瑟夫生死不明。

　　而特立斯１９６５年与约瑟夫之子比尔结识。那时，特立斯在《纽约时报》工作，负责报道法院传唤比尔问询老约瑟夫下落一案。

　　特立斯多次试图采访他，但都遭拒绝。直到１９６６年冬，特立斯不仅赢得比尔的信任，还获邀去做客，并认识了比尔的妻子罗莎莉和４个孩子：绿眼睛的养子查尔斯、“病秧子”小约瑟夫、喜欢和保镖摔跤的萨尔瓦托雷以及“掌上明珠”费莉帕。

　　１９６６年，比尔在一次枪战中逃生。遇袭后，罗莎莉带着孩子和保镖躲在纽约长岛。那段时间，在住所附近，警车定时巡逻，媒体狂拍不止。查尔斯４兄妹在上学路上，也会遇到试图接近他们的记者。

　　“你们的爷爷在哪？”记者通常把问题抛给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孩子。

　　“不知道，”查尔斯义不容辞地担负起家族新闻发言人的角色。

　　“你爸爸在哪？”有记者追问。

　　“不知道。”查尔斯重复着他的答案，脚步纹丝不乱。

　　那时，查尔斯才满８岁。

　　《父辈的荣誉》出版时，博南诺家族已风光不再。比尔带领部分追随者逃离纽约，把妻儿安置在加州。此后几年中，比尔要么在逃亡，要么，用他自己的话说，“在政府做客”。

　　老大

　　浪子仍旧单身

　　现年４９岁的单身汉查尔斯身高近１．９米，体重１０９公斤。他开一辆有１８个轮子的货车在不同港口间穿梭，车内除货物外，还有高尔夫球杆、钓鱼杆和约会时穿的体面服装。

　　查尔斯成绩欠佳，但他有一双巧手，弟弟妹妹破坏过的一切物事他都能修好，母亲的二手双人座跑车也交给他修理维护。高中毕业后，查尔斯进入一家汽车修配厂工作，同时成为一名焊接工。

　　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中期，查尔斯由于参与一个倒卖赃车配件的团伙，在加州度过几年劳教生活。劳教期间，比尔曾去探望他一次。事实上，正是比尔让他放弃逃离美国的念头：“你可以一走了之，但你还年轻，你将用余生回首过往。”

　　获释后，查尔斯在一家汽车修配厂找到工作。后来，他成为一名长途货车司机。

　　虽然过着平静的生活，但“博南诺”带给他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一次，接受一项跨境运输任务时，加拿大海关人员边检查他的驾照，边通过计算机核对身份，突然转身对他说：“你与约瑟夫·博南诺和比尔·博南诺有什么关系？”

　　他说：“他们是我的祖父和父亲。”海关人员答复：“是这样，你在禁止入境名单上。”

　　查尔斯只好折回，在车上住了３天，直到另一名司机前来替换他。

　　老二

　　成了儿科医生

　　小约瑟夫是比尔和罗莎莉的二儿子，从小患有严重哮喘。他酷爱阅读和做填字游戏，虽然经常因为生病无法上课，成绩却未曾落下。

　　罗莎莉每天给小约瑟夫整理房间。为减少灰尘，她把他房间里的地毯也撤走。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停咳嗽，有时会咳出浓痰。

　　直到一名儿科呼吸道疾病专家注意到小约瑟夫的病情，他的健康才日渐好转。只要接到电话，他就会迅速出现，风雨无阻，这让常年卧床的小约瑟夫获得很多鼓励。于是，小约瑟夫决定长大后要当一名医生。

　　１９８７年，小约瑟夫回到亚利桑那，身份是儿科实习医生。为让小患者高兴，他常穿着卡通衫或系着卡通领带来到他们的病床前。

　　在医院工作一年多后，一位资历较深的同事赞赏了他的工作表现，之后说：“知道吗？因为你的姓氏，我们差点就把你拒之门外。”

　　在读研究生时，小约瑟夫与妻子相识，如今他们育有３个孩子。他们１９８６年结婚时，博南诺家全体成员都出席了婚礼，包括比尔。那时，比尔本应在加州受审，但征得法官允许后，他还是赶来参加婚礼。

　　老三

　　愤青当上老板

　　萨尔瓦托雷１９６３年出生，是比尔和罗莎莉的三儿子，性格暴躁好斗，若不是博南诺家族江河日下，比尔早已将他培养为接班人。

　　萨尔瓦托雷和小约瑟夫都是当下热门剧集《黑道家族》的忠实观众。去年，《亚利桑那共和报》刊载文章，把约瑟夫和该剧男主人公索普拉诺相比较，激起萨尔瓦托雷的愤怒。他认为，索普拉诺粗俗下流，无法与精明、有修养的祖父相提并论。

　　萨尔瓦托雷毕业于亚利桑那大学，一度与哥哥小约瑟夫是室友。现在，萨尔瓦托雷是一名计算机系统主管，拥有一家公司。《亚利桑那共和报》２００６年刊登那篇文章时，他正在一家公司任项目经理，负责当地一家赌场安装安全系统。文章见报次日，萨尔瓦托雷被调去执行新任务，因为读过这篇文章的人认为，赌场不应有博南诺家族的人参与。萨尔瓦托雷义愤填膺，立即辞去这份９万美元年薪的工作。

　　幺妹

　　贤妻良母信徒

　　费莉帕是比尔和罗莎莉最小的孩子，可能也是唯一一名未因自己的姓氏遭到歧视的博南诺家族成员。作为一个女孩子，费莉帕在百般呵护中长大，笃信天主教，定期和母亲做弥撒。她２０岁时与现在的丈夫相识，现在他们共同养育着１０个孩子。今年１０月，以４２岁“高龄”，费莉帕将生下第１１个孩子。

　　上学时，费莉帕最喜欢的工作就是照看小孩。在社区大学读完2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后，她在一所私立学校成为一名幼教老师。后来，她离开学校，成立自己的幼儿园。

　　现在，费莉帕仍然每天做弥撒，与教友交流，她和丈夫、孩子还经常一起参加社区举办的慈善活动。

　　婚后的费莉帕虽然改随夫姓，但她还得听母亲对兄妹４人的唠叨：“你们要想成功，你们的付出得比常人多一倍。你们必须比其他人干得更好。因为你们的姓氏，这个世界只会给你们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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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特立斯参加了比尔和罗莎莉的家庭聚会。比尔７５岁，罗莎莉７１岁，不久前，他们刚庆祝过第５０个结婚纪念日。罗莎莉继续经营她的婚纱生意，有时在网上拍卖约瑟夫的遗物，比如有他签名的作废支票。

　　除查尔斯外，博南诺家族其他后人都没有“去政府做客”的经历。

　　特立斯和博南诺全家一起吃饭。席间，特立斯对小约瑟夫说：“我觉得你战胜你的姓氏了。”

　　“没错，”小约瑟夫回答，“但我还未忘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