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 香港回归10周年 长江 |
11.开始自觉地学习起普通话 追究“大盆菜”的历史,相传南宋末年(距今大约700多年前),宋朝的最后一个皇帝被金兵追赶,仓皇南下跑到了新界,那时候皇帝和他的残兵剩将已经是人疲马倦,可新界的村民不懂得宋家王朝就要灭亡,听说自己的皇帝突然驾临了,人人激动不已,家家都拿出自己最美的食物来招待三军。当时新界老百姓敬神讲究要用九道菜,九表示无限虔诚,于是大家就赶紧制作“九菜大宴”,结果菜做好了,转身发现盛菜的容器不够,急慌之中各家就都搬出大木盆,洗洗干净,把九种菜一一地放到盆里,这样“盆菜”就世代相传。 我不知道是谁最先想出要把香港家庭式的传统年饭扩大到一万人来一起吃?一盆热乎乎的饭菜,如果是一家一户围在一起动筷子,这并不奇怪;而成千上万的人围在一个露天广场,同样的桌子同样的菜,就在瑟瑟寒风中集体大吃,这样的辉煌让人瞠目,让人不可思议,甚至让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可怕”?这是不是如今人们评价“天下第一吃”的标准?我突然想到。 2006春节,香港“万人盆菜宴”到底打破了世界纪录,而在我看来,13000多名食客围在一起,嘴上“吃”的行为是一个纪录,而想出这个点子并以此来推广香港、创造商机、带动旅游更是一个思想上的创举。 “商机”与“吃”紧紧联系?这不仅体现了香港人的精明,而且也体现了香港人的精神。过去香港人把饭桌当成了谈判桌,今天香港人把添马舰广场当成了生意场,说来香港人骨子里对“吃”所寄予的期望并不是只在“吃”的具体行为本身,后面关联的内容直接是“摆脱困境、振兴经济”。 我在添马舰广场那天晚上高兴,也甩开了腮帮子。吃完了一抹嘴儿,大家议论起这顿饭的价钱:好家伙,每桌“大盆菜”1800元港币,真贵!可是主办单位在接受我的采访时早就为自己开脱过:“贵吗?不贵!你知道每个人今天晚上会吃下去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鱼,那不是鱼,是年年有余!虾,那不是虾,是大笑哈哈!(香港话的“虾”发“哈”音)肉,那不光是肉,是表示肥美富裕!蛋,那也不是单纯的鸡蛋,是代表着团团圆圆!此外更不要说1800就是一定要“发、发、发”!香港“万人盆菜宴”,说到底可不是你们北京的“折箩”,也不是东北的“乱炖”。试问:天底下哪会有这么便宜的贺年大餐? 回想2004年9月我初到香港,那时候能够为香港写下些什么原本还是奢望,千难万难第一难的并不是树雄心立壮志,大显身手挥毫泼墨,而是不懂得这里的语言,无法与人交流,更别提细致地打探这个社会。这就把我绊住。 记得安营扎寨的头几天,我一直在整理从北京运来的物品,物业管理人员好心地想帮我,问:“你屋企在几层啊?”我一点都不明白,“屋企”?什么“屋企”?后来知道了“屋企”就是香港人所说的“家”。晚上在浴室洗掉了一天的泥汗,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傻乎乎地竟像个婴儿,又比婴儿多了一层成年人很容易受伤害的自尊心——在香港做记者,连个“屋企”都不知道,今后还要写香港?这不是找不到梯子都想上天吗?不行,我得学习,赶快抓紧时间学习粤语——然而一个内地人初来香港,看看粤式中文还将就,如果把“看”换成了“说”,就要憋死人,什么长音、短音,开口、闭口,挺大的人必须非常夸张地遵守——普通话有4个声调,粤语有9个;普通话有拼音,粤语也有,但是二者完全不是一码事,开口说粤语,你越想按照拼音来找发音,那越瞎,越会说得乱七八糟,让旁边碰巧听到的人笑得东倒西歪。 如果我不亲身体验根本不相信一个内地人在香港要学“白话”(广东话)有多么艰难。不过同样是艰难,香港人就不怕——1997年香港回归,10年间越来越多的香港人意识到他们要想尽快了解内地,尽快地和内地人做起买卖,普通话不过关是不行的,于是就开始自觉地学习起普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