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的衣装 余云 |
“当一个女人粲然一笑时,她的衣服也必须一起微笑。”这句话,和“衣服是女人的第二层皮肤”,是一个意思。 衣服对女人重要如此,弗洛依德说:“凡是女人皆为恋衣狂。”才华超拔的女作家和她们的衣服之间,又有什么不同故事? 起初在电视里看到台湾最聪明女人陈文茜的穿着,每每会被惊吓:她敢穿深V低胸装以巨乳摇人心旌,敢穿犯冲的颜色和刺激的艳紫艳黄,一会儿变身雍容的意大利贵妇,一会儿在身上堆砌少女的花朵蕾丝。但你不必为她捏冷汗,就如搞政治做学问都须历练,渐渐她的穿衣风格出来了:一头染烫成金红大鬈的头发,丰硕身形配西洋派头的华艳秾丽。 有次她和施明德一起亮相,爱马仕红白竖条纹的茄克上衣,蓝绿色绣花、底边缀一圈透明蕾丝的裙子。精工细作的大名牌很合她的性格做派,但以时尚标准看,那身搭配显然不合格。 按理说腰身臃肿不该穿浅色衣物,可到机场接从北京返台的李敖时,精心装扮出场的陈文茜,偏偏在昂贵的绣花米色风衣下搭一条底部缀横条的白色褶皱裙。 奇怪的事发生了:换个人穿必是自曝其短的衣装,盖上了“陈文茜”的印戳,反而演绎出“是陈文茜穿衣服,不是衣服穿陈文茜”的大气,营造了她独树一帜的浩荡。 有创造欲的作家总要挑战禁忌,穿衣服不按牌理出牌,惊世骇俗才是正常。 2004年诺贝尔文学奖揭晓时,隐居在维也纳郊区的耶利内克坐在一张设计前卫的透明太空椅上接受记者访问。放荡不羁的叛逆者、“维也纳恶女”戴上文学桂冠,惊动奥地利和西方文坛,耶利内克为自己打点的鲜明女巫形象也一下子传遍世界:嘴唇和眼帘涂得血红,戴着红色头巾梳两条细辫。 “美丽而没有个性是不美的。”北京有个学问做得男人们都刮目相看的女才子,瘦小身材剪个极短的男人头,蓝白花衣裳衬着垫肩领口系结,老土式样在如今城市里实属罕有。她精研宋朝女子的“头面”,细述女子服饰细节的演化流变,叙说衣服这“女性世界中燕婉的热闹”,却对自己的头发美不美,自己该披什么衣装,似乎毫不在意。如此洗尽铅华地“简净”生活,当然是为了有更多时间读书写书,但其实这身形象也是她的选择。她说:“咱不会打扮就不打扮,可是要跟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也就是不能普通。肖邦恋人乔治桑马靴披风的潇洒男装,女诗人普拉斯深红如勃艮第红葡萄酒的天鹅绒长裙,带着迷人的情事、死神的身影,战栗了一代代文学粉丝的心,所有凡俗的美,在灵魂狂欢的女神面前,黯然失色苍白无光。 如果说衣装和青春是女人的最大时间梦幻,当时光从指缝中不住地流逝,一般女子惊惶地企图扶正倾颓的身躯,涂白老去的容颜,女作家们得天独厚的优势充分显现了——无论爱美的,不爱装扮的,惊世才女们,一个个还能靠个性撑场。 再老也不要紧的,才华智慧,灵魂的光芒,是她们永不衰败的羽衣霓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