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秀婷

　　即使不记得《罗拉快跑》开头摄影机俯冲的镜头，也不记得《天堂》里有两个影子开始逃离现代文明，我还是会去看汤姆·提克威的《香水》，因为这个名字和海报上那美丽女子后背散落的血红花瓣。

　　记得第一眼看到《香水》这两个字时，就和朋友说：“这次汤姆·提克威一定依然会坚持他一贯的节奏感，用流畅的镜头语言来传达德国著名作家Patrick Süskind的名著。”果然片子开始一个鼻子嗅入动作的特写，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呼吸紧张感；在展示蒸馏、提取香料，包括用油脂在人体取香等专业的制香过程时，汤姆·提克威用特写、慢镜头表现得淋漓尽致；导演精良的场景，如大片薰衣草花田、放满各种香料的仓库、鱼摊等等不仅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而且刺激人的嗅觉，让人禁不住想用鼻子在银幕前嗅一嗅。

　　此电影里，每一个处子之身死后的姿势可称优美。尤其是美人罗拉之死，像是天堂之行……如此画面：不血腥，不暴力，自然简短，安静而唯美。

　　但很多人认为这是一部变态电影：肮脏，丑恶，凶杀，情色，冷漠。但是导演汤姆·提克威打在葛奴乙半边脸上的暖光，本·韦肖表现出的单纯渴求让我无法认同别人所说的“葛奴乙肮脏的指甲，冷漠丑陋的眼神，挥之不去”，因为我一直感觉汤姆·提克威把情愫赋予了葛奴乙这个角色。反而是当我拿起原著，却感觉到，在作者Süskind的世界里，葛奴乙是冷的，冷得彻底。Süskind的文字里没有温情和理解，他以一种冷漠的态度展示人性的自私、贪婪、愚蠢，而葛奴乙对制香的专注与狂热，又被Süskind赋予了某种神圣的色彩。从这点来看，改编了原著的汤姆·提克威更强调了生命的张力：有善，有恶，善未必永生，恶也未必灭亡。

　　当断头台上的杀人犯蜕变成天使，受到众人顶礼膜拜；当他再次站在出生的鱼摊前；当香水从他的头顶滴落；当他被抢吃一空；我很清楚地看到葛奴乙并不是救世主，也绝非恶魔，也许只是一个想爱与得到被爱的男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