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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18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两袋喜糖

吴凤珍


  隔壁邻居的小孩今年高考,考了高分如愿进了重点大学,他的父母给我们送来巧克力糖,我们向他们表示祝贺。这让我想起1980年高考发榜,我接到了复旦大学给我儿子的录取通知书时,我这个在“文革”中被退职下放农村、靠了做外发加工培养儿子念书的母亲正是喜极而泣。那时我真想给所有的亲友发喜糖,大声告诉我们全家的特大喜讯!但,我上调复工才一年,囊中羞涩,我只能去买了两袋较高档的喜糖。

  我把喜糖交给儿子,希望他能送到他小学一年级班主任钱老师那儿去。他一愣,我对他说:“你高中老师培养你确实花了不少精力的,是得送,但,他们那儿去送的人已很多,你不去送也不要紧。可小学老师却很少有人会想到的,可若是没有小学老师为你打好基础,你如何能念好中学的学业呢?跳过了这最底层的基础,上面的屋子是无法造成的。”我这一说,他恍然大悟,我与他同时回忆起了很多很多——

  儿子刚上一年级,那时恰逢我与他爸被迫下放农村,自然便有些同学瞧不起他,他的心里很压抑,常郁郁不乐。我则因病常“倒流”回城。

  有一次人家喊我出门看,说你儿子的学校组织学生春游去游园林了。我急忙奔到门口,只见一长条学生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向拙政园方向走去……远远地过来一队年龄小的学生,我的眼光在队伍里寻寻觅觅。只见队伍旁一位年老的女老师的一只手正搀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孩子的头正歪着朝我这方向在急切地寻觅着。——啊,这正是我要寻找的身影呢。儿子正挺起了瘦小的胸脯、昂首阔步地走着,瞧见了我,红着脸朝我灿烂而又自信地一笑!

  你只消瞧瞧其他孩子那羡慕的神情就可明白了,在这种场合里被班主任老师亲密地搀着,说明老师喜欢和器重你,是很大的荣耀呢。儿子的小手被老师温柔的大手捏着,他的心从此便会温暖起来了!我瞧着老师搀着儿子的身影渐渐地远去,我的眼里不知不觉沁出了感激的泪!

  我相信儿子不会忘却师恩的。我与他爸爸平日里教育他要有感恩思想。

  ——儿子一年级的班主任钱老师退休了,她无儿无女,正孤独一人生活着。这位给我们心灵温暖的老师啊,我们怎能忘了您哪!当儿子喜滋滋地准备把两袋喜糖送去前,我叮嘱他道:“你有空必须常常去看看钱老师,她若有什么重头活儿得帮她干干,要像待妈妈我那样地待她,这,你可得牢牢地记住了啊!”

  儿子认真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他大步流星似的去了。

  他回家时告诉我:“钱老师接过这两袋糖时,却把我的手一起捏住了,并紧紧地不肯放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饮泣着。”

  其时,我和儿子的眼里都噙着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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