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蓝藻爆发，巢湖蓝藻爆发，滇池……

　　在我们为防治藻类而煞费苦心的时候，也不得不为这些小精灵的生长能力而感叹。这些单细胞的生物能通过光合作用将阳光转换成化学能；它只需要很少的输入——主要是日光、水和二氧化碳，就可以“疯长”；由于身材小，它在每单位地面上的体积比奇高，吸收光和营养的效率超强；它不需要土壤，可以在几乎封闭的区域生长；需要的水是传统农作物的百分之一。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能不能种植藻类来解决燃油的短缺呢？有人这样试过吗？

　　让我们回溯到美国面临的上一次能源危机。1978年，卡特总统设立了水生物种计划（ASP），评估从藻类中提取洁净生物燃料作为汽油替代品的可能性。20年后，这项花费2500万美元的计划在克林顿总统任内中止，研究人员并没有用藻类生产出可观数量的油。不过，他们编撰了一份长达328页的工作报告，详细记录了已做的工作，上传到能源部网站，“总有一天，有人会感兴趣的。”

　　2004年，一位前美国海军工程师吉姆·西尔斯读了这份被他称为“藻类圣经”的报告。西尔斯曾帮助搜寻航天飞机挑战者号的残骸，夜间潜水在佛罗里达海滩。海藻发出磷光，从他身边漂流而过，闪烁的光点消失在黝黑的远方。这次难忘的体验，使他一直在思考，藻类能帮助解决燃料危机吗？

　　西尔斯花了几星期仔细阅读了前辈留下的报告，寻找计划初衷和结果有差异的缘由。他注意到，ASP研究人员是将藻类试种在开放池塘里的。这当然比种在密封系统里便宜得多，不过野生藻类很快侵入了这些池塘，并反客为主。另外，当时的油价并不高（到1996年还只在每加仑1.1美元左右，而现在超过2.5美元），对柴油的环保标准不严格，使清洁燃料的价值得不到体现。

　　西尔斯重新设计的“种藻取油”方案，灵感来自厨房用的封口塑料袋。通透的塑料能让阳光射入，又能避免外界品种的干扰。他建造了藻类“生长器”。这是两个相距约1米、长110米的平行架，支撑着塑料袋。定制的滚筒偶尔像挤牙膏管似地推动塑料袋，让藻类换位，轮流、间歇地晒太阳，这是藻类旺长所需要的。

　　西尔斯成立了Solix Biofuels公司。风险资本对他的主意疑虑重重，不过他和科罗拉多州立大学能源转换实验室主任威尔逊却一拍即合。他俩第一次坐下详谈时，发现对方拿出来的藻类圣经都翻看得十分陈旧，沾着黄色的黏液。威尔逊很快就带着一群研究生加盟了。

　　选择正确的藻类品种是个关键。在旧堡柯林斯发电厂改造的Solix实验中心，生物研究生艾米·波克松已尝试了数以千计的藻类（绝大部分产油极微）。冰箱里，绿色度略有不同的试管塞满整整6箱，包括一种油含量特别高的产烃葡萄藻，Solix正在评估其生成油脂的潜力。

　　每个藻类品种需要不同的环境来生长，并制造油。因素涉及到水生媒体、温度、光照水平，以及液体的循环和扰动。还需要在适当的生长期切断营养物质氮的供应，这样就能控制藻类进入产油模式。不过，这也可能减缓其生长，甚至导致死亡。关键就是要找准这个量。西尔斯说，可以通过电脑精确控制所加的营养物数量，以控制生长率。

　　实验室和邻居新比利时酿造厂也有完美的配合。酿造厂由于烧煤加热，产生大量的副产物——二氧化碳（纯度还挺高）。Solix计划将“生长器”建立在附近的空地上，明年就能让二氧化碳直接通进养殖葡萄藻的塑料袋，既消除了有害排放，产油藻类也有了营养来源。

　　藻丰产后如何提炼到油也是一个难题。藻的纤维不多，不能按常规方法压榨取油。有效率并相对廉宜的方法，是将溶剂（如甲醇、己烷）加入破壁的绿色藻浆，将油脂从水溶性蛋白质和糖中分离出来，再蒸发掉溶剂进行纯化。

　　值得说明的是，正如BlueSun生物燃料公司首席运行官杰夫所说，“藻类燃料现在还处于开发试验阶段。”他对藻类生物燃料计划是感兴趣的，但前提是Solix能生产充足的量。打从政府科学家小组证明“从藻类制造燃料在理论上可行”以来，种藻取油的机构建了好几十个，但只有新西兰的Aquaflow设法生产出充足的燃料，驱动了汽车引擎。

　　一个藻类“生长器”就是一个微缩生态圈，任何因素的改变，都可能引起其他方面的无序。“藻类成长如此快，称得上自然奇迹。”GreenFuel首席运行官卡里说。“而要使它达到潜在的顶点，必须确保所有的藻得到适度的光照，多或少都不行。”而藻类达到高成长率，还会产生新问题：细胞的飞快繁殖使大量需要的二氧化碳供应脱节；已经生长的藻可能遮蔽了所需的阳光，等等。

　　有趣的是，在回答记者提问的“迄今已生产多少燃料”时，Solix职员从隔壁房间拿来一只细颈瓶，瓶底能看到一些褐色液体，“这是我们得到的全部。”他说。

　　看来，追求绿色，并不容易。　凌启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