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黄金 金采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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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采风”从此成为我的艺名 韩义把我带到袁老师范老师面前,让他们过过目再决定我的“终身”。袁老师看了看化了妆的我,同意了韩先生的安排。范老师尤其高兴,在以后的接触中,她好像对我特别关心,将自己珍藏了好多年的老戏本子(即一些有名的路头戏和赋子)亲手交给我,要我抄下来再背熟了学着唱,还再三叮嘱我,这些本子要当心,不要弄丢了! 雪声剧团有个剧务部,剧务部里有位编剧,叫成容,女的。她跟我好像很投缘,很看得起我。我的名字金翠凤,第一个就是成容老师觉得不好,俗气。剧务部里的其他老师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好。要给我改名字的首先就是成容老师,韩义老师也主张要改。那怎么改呢?我后来得知剧务部曾为此商量了好久,终于商定,就叫“金采风”,读音跟原来的名字差不多,但是字面上要雅得多了。采风二字出自《诗经》。《诗经》里的好多诗是采集当时的民歌衍化而成的,这就叫“采风”。现在我们的一些作家,音乐家到全国各地去体验生活搜集民间故事、民间传说和民歌民谣,也叫“采风”。把“采风”用作我的名字还有鼓励我采纳各家风范的意思。编剧老师真是花费了心血,想得好,“金采风”从此既是我的艺名,也是我的真实的姓名,直到如今。 早先女孩子学戏,有两种途径。一是坐科学艺,七八岁就进科班,跌打滚爬地练基本功,很苦的。这些女孩子很多都是从乡下招进来,有很多都是因为家里穷,孩子多,送一两个孩子去学戏,也省了家里一碗饭。因为练过基本功,一旦出科成名,在台上的表演便显得不同凡响,越剧界前辈中的名家,都是因为基本功扎实,加上她们后来在舞台实践中不断创造革新,独标一派,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记得王文娟老师初演《追鱼》,演到剧中化身为美女的鲤鱼精与神兵交战,被逼离开了水面,无法施展本领,浑身疼得满地打滚,这时王文娟老师表演了一种京剧叫做“乌龙绞柱”的功夫,就是从小在科班里练的,到了必要的时候,一下子就拿出来派上用场了。 另一条途径是手把手地教徒弟,就是名家自己带一两个徒弟。有的从团里的学员中挑选,有的直接上门投师。进入师门,既学戏,也帮着师傅做家务,带孩子,倒痰盂,样样都做。有的师傅脾气好,徒弟的日子就好过一些,碰到脾气不好的师傅就很难说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就有一位师傅(其实她那时年纪也很轻)就因为打骂了徒弟,被徒弟告到了有关部门,师傅吃了批评,当时的报上也登了这件事,师傅的面子上很不好看。 我们雪声剧团在袁老师范老师等的领导下,对学员还是比较关心爱护的。为弥补我们没有进过科班,没有受过基本功训练的缺点,曾请昆曲老师郑传鉴先生来教过一阵,如台步、手势等。显然对我们抱有希望。不过我们这些刚刚进来学戏的人,工钱是没有的,只管你吃饭。老师的演出很忙,日夜两场,上午还要排戏,没有时间来教你,只靠你自己看着学,偷着学。但是怎么看又怎么学呢?一是老师们在排戏的时候,我们站在一边看。排戏往往要排好几遍,我们看着记着,也比较容易地记住了。还有就是老师演出的时候,我们站在台角的两边看。看老师到了台上,面对观众又怎样发挥。看过了,记住了,就要练。在团里背着人的地方练,回到家里没有睡觉之前练。老话说“千学不如一练”,练也就是学。我比较幸运的是进了团,几乎不干旁的事。有的学员还要帮着团里打打杂,比如洗刷纱布什么的,这些事情都没有让我做,我就是一门心思地在看在学。所以范老师曾经善意地取笑过我:“你是天字第一号学戏的。” 我从小嗓子就比较好,可以说是清脆响亮,很喜欢唱歌。现在要唱戏了,有嗓子,唱我是不怕的。但唱歌是唱歌,唱戏是唱戏,两者是不一样的。单有嗓子还不行,还要唱得有韵味。什么是韵味?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在前辈的名家中,有的人嗓子并不高并不亮,甚至有些沙哑,但她们的唱腔风靡一时。为什么?就是因为有韵味,人家听了好像喝了一杯醇厚的酒,好久好久,还能在齿舌之间留下芳香的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