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女(外三章) 魏鸣放 |
琵琶女,低下头,头顶云髻,高高盘在了天上。 手中琴,天上月,两个同心的圆。一人坐在江边,坐在危楼。一声声,一响响,拨子拨不去一生的愁。愁是秋的心。大珠和小珠,从全世界哗哗落下,将朝天的素面,落成了泪洗的玉盘。琵琶女,从汉唐盛世,一直坐到苏州评弹,坐进了江南周庄的画中。一千多年过去,不动,一动不动,一幅幅坐成了江南的仕女。 天冷了,应该有风,在身前身后,一朵朵流成白色水云。 高楼歌声 人在高楼,总是,有老歌飘过了黄昏。 童年的老屋,也是黄昏。前客堂间,中间,高高站着外公,手托茶壶,轻重咳嗽。父母还在单位。屋里的日光灯,不明不白。那时,姐弟三人,小小肉身,一齐在大红方桌底下,头顶起,宇宙洪荒,天圆地方。南向的绿窗,框围了外面的黑夜。此刻总有,来自附近工厂高楼的歌声,一浪一浪,黄昏了天地。 天堂有歌,人间五岁。 虾 米 无数小虾米,在玻璃鱼缸内,水雾一般散聚。内外空明。细小虾米,具体而形微的大海龙虾,划动一样数量的手脚,在空明中航行,移动了空明。 真想,将虾米捞起,仰卧着,一手按住了尾巴,另一手按住当年初中儿子的双脚,看大家一起做“仰卧起坐”,看一看谁的反弹次数更多更久? 红 旗 你是大风的精魂。 在大海的船桅上,你一团红火,在风雨中鼓荡前进。在高楼的屋顶,你无语低首,送别天边无尽的晚霞。在风中,你永动不停;在雨中,你沉重翻卷。你一生与风相伴,与雨相连。 落日看大旗,马鸣听风萧。远处,远看你红艳照人;近处,近听你哗哗天语。说是,风雨在舞动着你;不如说是,你在舞动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