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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wboy Bebop
世事云千变 浮生梦一场
杨宵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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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宵晗 (复旦大学)

  Cowboy Bebop(一译《星际牛仔》)是一部讲述未来世界穿梭于宇宙星海之间赏金猎人们的生活的动漫,通过五位主角的命运纠葛展开所有的剧情。这部作品融合了科幻的理论、机战的场面、宇宙的背景等多种动漫元素,却井然有序、和谐一体,有着自己独特的章法。其动画监督渡边信一郎也用这部作品彻彻底底地征服了日本动漫业界的眼球,将全篇“男人的浪漫”发挥到了极致。

  这部作品成为“神作”,究竟神在哪里呢?

  人设的特色各异

  男主Spike Spiegel是个整天顶着鸡窝头,看似颓废却在实战的时候精神满满的家伙,有着难以忘怀的痛苦过去和一只在过去迷失的左眼(义眼),做着赏金猎人的工作,却有着一颗柔软善良的心。表面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实际上却常常舍弃赏金行侠仗义。女主Faye Valentine,这个拥有浪漫的名字、貌美如花的女人其实是生于上个世纪的“老人家”。因为一次事故被人工冷冻,五十年后解冻并治愈了当年没有技术解决的伤病,才苏醒过来,然而同时也失去了被冰封前的记忆。她顽劣地抽烟喝酒、赌博出千,难以面对现实世界的自我放逐、对找回记忆寻根溯源的执拗,似乎总是做着没头脑的事,惹上一身的麻烦。一切的一切都在遇到这些朋友,或者说是合作伙伴之后渐渐迎刃而解,却也渐渐变得不再重要了。Jet Black是个人缘极好、和善顾家的机械能手,却一直放不下故乡(木卫三)的前妻。动画用一集讲述了他的前缘旧事。很可惜,一个女人,宁可和别的男人亡命天涯,也不愿和他一起过平淡安稳的生活。作为在生活上几近完美的老好人Jet,无疑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

  另两位主角戏份不多却尤其重要,Edward是一个来自地球的超级黑客,也是一个单纯懵懂的小女孩,年纪不大却技术超群。Ein,看起来是卖萌担当的一只小柯基,实际上却是智商担当,甚至能顺利解决连Edward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全篇人物出场众多,却都能在简洁的几个镜头间突出个人特色,尤其是主角的塑造,完整立体却又没有丝毫的刻意,四人一犬的群像设计精彩纷呈,毫不落俗;人物背景也和整个故事相呼应,不显突兀。人物之间的互动以及感情流露都非常真切自然,没有慷慨激昂却的的确确打动人心。

  音乐的完美契合

  音乐已经成为渡边信一郎作品的一大特色,全作几乎每一个关键的场景都有着与之契合的背景音乐,仿佛两者从一开始就是浑然一体的。菅野洋子的音乐作品完美的表现力凸显了整个作品的风格——慵懒的爵士乐让氤氲的场景更添一层朦胧;激情的摇滚乐让追击战斗场面变得更加扣人心弦;悠扬的叙事曲让悲情的回忆仿佛充盈了满眼热泪;悠闲的小调则让平淡的转场变得轻松有趣……其中OP和ED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贴切的配乐既能够让作品本身的节奏感锦上添花,也能够从侧面更富有张力地表现人物的性格和故事本身的情节。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第五集末尾Spike过去的伤疤被揭开的那一次教堂中的对决。暗淡的紫色穹隆,透过微光的玫瑰窗,洗牌的修长手指,到突然而又激烈的枪战,再到Spike坠出窗外,四处迸溅的琉璃碎片与回忆中四处散落的撕碎的纸片,刺眼的光和回忆中冰冷的雨,现实与过去的回忆画面交错,反复特写的Spike的左眼,每一帧都和绵延哀婉、荡气回肠的背景音乐I walk in the rain交织在一起。整个场景直到坠落的最后一镜,都值得反复回味。

  文化的对撞融合

  虽然故事背景设置在未来世界的宇宙之中,已无国家地域之分,但无论是人物风格、场景切换、配音演员甚至音乐,都将不同国家的文化特色展现出来。男主Spike的很多动作设计都参考了李小龙的功夫,甚至在其中一集反复提及了太极的思想;剧场版中,庄周梦蝶的典故贯穿中心;火星的街市参考了中国香港和上海的街道风格;多处服饰参考了印度、穆斯林、英伦等各国或宗教风格;配乐中出现了各国的传统乐器和音乐风格;甚至连配音中都有不同的语言,如普通话、粤语、德语、法语、英语等,让人觉得真实而又有趣,避免了很多动漫中“全世界都在说日语”的bug,也给予观众亲和力和代入感。虽然都是很小的细节,却也体现出了制作组的用心。

  剧情的精彩深刻

  当然,一部好作品最为重要的还是剧情。Cowboy Bebop的布局是缜密而完备的,整个故事徐徐展开、娓娓道来。前十话都基本上用于介绍人物和世界观,将故事背景、人物性格交代得非常清楚明了;中间的第五话集中凝结了作品的整体风格,将主题与重要转折浓墨重彩地展现开来,高潮迭起;十四五话之后,开始为最后的压轴做准备,节奏放缓;最后三集开始一层一层用寂寞感向上堆叠,使所有的一切又尘归尘土归土,走向终结。全篇故事又在严丝合缝的布局之间穿插了几个轻松幽默的小故事,更加立体地塑造了人物的形象。整个作品几乎完美的节奏,让人在观看的时候甚至舍不得错过其中的任何一帧画面。

  除却布局的精妙,故事本身的深度让观众的观看体验又提升了一个境界。每一集都有自己的小标题引出剧情,最后也会有另一个小标题呼应总结,精巧而又耐人寻味。大到自然与人类冲突、人民权利与政府利益的对峙、生死与大义的抉择,小到对生活、对他人的态度、小人物的悲喜,从整体剧情到细枝末节,都用带有黑色幽默的讽刺手法将沉重的话题悄然带入,也带给观众深刻的反思。

  全篇完结,看着五人组的欢声笑语在混沌、误解、不打不相识中交错成形,在重重危机、化险为夷中相依为命,又在抉择、告别和豁然开朗中悄然离散,唏嘘不已。大家都各自选择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无论是Spike宿命般的慷慨赴死,Faye记忆的失而复得,还是Edward带着Ein踏上寻亲的新旅程,亦或是Jet独自留守继续流浪的结局,首尾呼应的浩瀚星空和那颗滑落的流星,都将这一切喧嚣又归于起初的平静。可能于观众来说,多的是无尽的怀念与叹惋,但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无怨无悔。

  20年后再回顾这部动漫,留下的意味深长不仅仅是因为它放到今天依然远超众多作品的制作水准,更是因为它所述说的故事、所蕴含的意义,不论再看多少遍,都能够震撼人心。这部惊艳了时光的作品,没有超高的人气,没有燃烧经费的先进技术,却用自己浑然一体、简捷了当的完美征服了每一个看过它的观众。它像一本落尘的旧书,细细读来,那泛黄书页上的一字一句,都承载着面向人生的义无反顾和对自由浪漫的潇洒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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