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写,女人看 南妮 |
文 /南妮 南妮 本名杨晓辉,出版散文集《随缘不变心》《在平淡与奢华之间摇晃》《妖娆时代》等,长篇小说《我的恐惧无法诉说》《浅草湾之恋》。中国作协会员。 因为是田村正和的粉丝,看了他主演的两部日剧。 一家子四姐妹,母亲去世,父亲开着一家面条店。结婚,离婚。四姐妹只有在面条店里才感觉幸福。 另一部,有一对夫妇结婚25年了,丈夫在外遇的边缘,妻子终于爆发了。“请再不要跟她来往!”“以后下班回家请不要说累,衣服不要乱扔,上了厕所后请把马桶盖放下来。”“跟我说话时请看着我的眼睛。”丈夫一一答应,“原来你是这样寂寞啊!” 以为婚姻危机终于过去了。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丈夫掏出送妻子的首饰。“也有我的啊?原来你也记得的!”丈夫惊喜地戴上了妻子送的羊毛围巾。 “还有呢!” 妻子一件件扔出来这11年来她在每个结婚纪念日买给丈夫的礼物。手表、衬衫、钢笔……“11年前你就忘了这一天了。”丈夫傻眼了。 肯定是女人写的,细密地、彻底地诉说着对于婚姻的失望与绝望。女编剧的情绪成为审美的主张。比如,面条店的二女儿选择继承娘家家业,“跟爸爸一起干活很幸福。”爸爸不会喝斥,宝贝还来不及。丈夫却自大自私,乱发脾气。 女人编的戏,多半是女人在看,女人在呼应,女人在叫好。女人,总是将婚姻看待得太过完美。她嫁了他,希望他像父母一样宠爱她;希望他能注意到她的每一样心思,她每一次头发衣服的变化;希望结婚纪念日有烛光晚餐与海外旅行;希望他眼睛里没有别的异姓,一直有热烈的赞美与暖心的礼物…… 纵然有找到灰姑娘的万般惊喜,纵然热情有着山一般的高度,但那个拿着水晶鞋的王子,还是会像熊熊燃烧的蜡烛,最终火光渐渐微小、渐至熄灭。这是一场一开场就注定要失败的战争呢!——如果对于婚姻是秉着那样的热望。 池莉重出江湖,读她的小说《她的城》,敏锐不减,老辣越益。写类似《生活秀》中摆鸭脖摊养活一家人的那类女人,那种世俗之花,池莉总是令人拍案叫绝。她们明艳、泼辣、能干,世事洞明而又重情重义,能独个儿撑起一片天,就是找不到一个好男人。有一篇小说忘名字了,写要过年了,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毛衣,刚烫的长波浪头发,她在厨房里忙,可是心却忐忑不安,她要让她的娘家兄长去劝自己的丈夫不要跟她离婚。过年的时候,俗世的女人通常是这样打扮着表示着对节的隆重,也会越热闹处越凄凉,冷不丁就遭遇了痛心的事。池莉的描写好入骨。在过年的厨房里忙着、烫着长波浪穿大红毛衣的女子,我更愿意她们能获得世俗的幸福。比起那些稍有才华就自命不凡的女人,比起那些无往不胜的女强人,寻常女子的不幸福更令人扼腕。 《她的城》,中年的女店主与青年的打工女从对立的立场最后到成为最亲的亲人。有一种心酸在里头,处处有豪爽、狭义,豪爽可能是更开阔的浪漫。心酸在豪爽的掩盖下,竟渐渐可以忽略不计了。人没有了一样东西,是可以找到别的东西替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