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路上险遭暗算 陈其 |
1946年冬季,我军继宿北战役胜利之后,又发动了鲁南战役,全歼了国民党第一快速纵队,解放了枣庄重镇,这次攻坚战的主攻任务交给了山东野战军8师24团。经过一夜的浴血奋战,伤亡惨重,终于攻克了枣庄。我和顾菊楼同志一道进行战地采访。此时正值那年的春节期间,天空还不时飘着鹅毛大雪,被炮火摧毁的敌人防线、残垣断壁,瓦砾遍地,被国民党中央军残害的老百姓,哭声震天。押解一队队战俘的我军战士,身挎着缴获来的战利兵器,面带微笑,顺街而过,支前民工抬着我们的伤员,精心照料,整个城市在沸腾,参战部队和群众都沐浴在喜悦之中。 战斗结束之后,我接受了一个特殊任务,文工团领导派我到野战军4师师部,去领回一支军乐队,这支军乐队是4师部队在这次战役中俘获的一支队伍,为了充实野政文工团的文艺队伍,丰富演出节目,军乐是震军威的一种有力武器。我到了4师师部,办完了交接手续,就带着这一支20人左右的队伍出发,他们的年纪不算太大,各自带着自己的乐器,一时也分不清各人的身份。我领着他们经过鲁南战场,遍地残留着白雪,越过层层山丘,中央军失败遗弃的装甲辎重还遍地皆是,一场决战的痕迹历历在目。我单身一人,身穿黄色军服,腰间还别着一支日式手枪,率领这支身穿国民党灰色军服的军乐队,向着目的地,寻找军区文工团,当时也曾叫山东野战军文工团。当我们这支队伍行进到临沂以南沙河边时,太阳已经西下,我们准备过河再宿营。我军的政策,凡是敌人放下武器,我们就称他们为解放战士。我不懂军乐,但对这样的特种部队,还有一点共同的语言,因为,我也是军队的文艺兵。我和他们平等相处,所以一整天的行军还比较顺利,没有发生一点问题,始终保持一个良好的整体。 过了沙河,说也真巧,我们的某营部队和军区文工团就驻扎在河对岸的村庄里,真令我喜出望外,我总算顺利完成了一次特殊任务,把军乐队交给了领导。 但事后我了解到,行军之路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波澜不惊,我曾与死神擦肩而过。原来,在行进途中,隐藏在这支队伍中的国民党政工人员曾策划在晚上宿营时,杀害我,然后率队逃跑,我确信在那样的时空里,二十对一,谋杀我易如反掌。可是事与愿违,他丧失了谋杀的机遇,因为过了沙河,那个策划杀害我的政工人员见有我荷枪部队在村外走动,吓得偷偷溜走了,因而我也免遭了一次生死劫难。这种暗算,不仅仅惊心动魄,也确实挖出了一颗定时炸弹,排除了隐患。 回到文工团以后,这支军乐队认识到了国民党军队与人民解放军本质上的区别,其中许多人觉醒了,他们深深感觉到人与人的关系变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平等,在人民解放军中得到了。 这支军乐队的转变,是一个时空的跨越,脱胎换骨,由敌人变成了我们的同志。许多人编入了三野军乐队。嘹亮的军乐声,奏响了淮海大地、万里长江,直到解放上海、南京以至全中国。 明日刊登一篇《忆陈老总看演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