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后48个孩子身上留下死神手印 重庆雷击事件幸存者遭受后遗症困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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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火球,比篮球场还大,奔腾着从天而降,没有人看到它是怎么窜进兴业村小学的。一瞬间,相当于三峡水电站装机总容量1000倍的能量找到了出口:7个孩子死亡,还有48个孩子身上留下了死神的手印。对他们的不幸,无论医疗技术还是其他救助途径,都无策以对。 雷击时没疼痛 事后每天抽搐 吴洁,重庆市开县义和镇兴业村小学四年级学生。2007年5月23日下午4时快要下课时,突然接连打起了雷。第一声不算大,第二声很大,第三声雷刚响起,学生们就倒下一大片。 教室里没人看清楚那个比篮球场还大的火球是怎么飞进来的。遭遇致命一击时,吴洁没有恐惧,也没感到疼痛。苏醒后,她发现自己被抬到老师的办公桌上,双脚很麻、头脑发晕,那时她还不太害怕。 雷击过后,有7个孩子再没站起来,48个孩子经抢救死里逃生,吴洁是幸运者之一。不过,幸运来得并不彻底,每天至少发作一次的抽搐不断提示着:雷电对她的打击远未结束。 “手疼,脚疼,脑袋疼。”一听吴洁呻吟,爷爷、奶奶、祖爷爷、祖奶奶就得赶紧把她带到床上,拽着她的腿和胳膊又搓又拍,还要轻轻按摩太阳穴。即使这样,吴洁仍然蜷缩成一团,双拳紧握,脚趾紧抠。 这时,她会满床翻滚,脚和手把床板踢打得嗵嗵响。枕巾、衣服、碎布条,床头的这些东西,被她顺手就抓走蒙住脸,捂住耳朵。老人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吴洁安静下来,看她的手指和脚趾渐渐松弛——这意味着几分钟后,吴洁会清醒过来。 遭遇雷击之后,吴洁几乎天天抽搐,少则1次,多则5次。每次短则十几分钟,长则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清醒后的吴洁没有任何记忆,也不觉得丝毫痛苦。 不仅是吴洁,其他幸存学生的病痛,集体证明着雷电的余威: 张意明(四年级男生):路走得稍微多些,左腿会疼,疼得哇哇大哭;天一阴就紧张,不让开电灯和电视,甚至连电闸都得关掉。 扈月英(六年级女生):身体发虚,爱出汗,常头晕;脾气大了,反应变得迟钝,不愿意说话,经常一个人发呆。 扈维苇(六年级女生):几乎每天至少昏厥一次,有时候昏厥前有征兆,有时候突然就仰面跌倒…… 癫痫还是癔病 求诊留下问号 雷击当日,包括吴洁和扈维苇在内的48名伤者被送往开县人民医院抢救。在医院过完“六一”儿童节后,两人一起出院回家。医生说,经专家组检查鉴定,他们的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正常。“6月1日晚上,我还头疼得厉害,肚子也痛得厉害,医生给我打了针。”吴洁说,住院期间,她经常头疼。爸爸吴宗林向医生反映了这一情况,但医生坚持说,吴洁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之后,女儿不断发作的病情让吴宗林决定让女儿到重庆看病。新桥一家医院神经内科专家让吴洁做脑电图:没有任何异常,诊断书上写道:雷击伤后,癫痫?医生留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问号。另一个孩子——扈维苇去医院,也只得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6月24日,维苇跟着妈妈再次去开县人民医院,两天后拿到的诊断是:雷击伤后,癔病? 吴宗林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女儿天天有肉吃,多跟女儿通几个电话。为此,他花580元钱在女儿床头装了部红艳艳的话机,花1700元钱搬了台橘黄色的冰箱回家。这些钱,他要苦干两个多月才能挣够。 无奈自我拯救 发明心情疗法 “女儿原先活蹦乱跳,自从雷击以后变了很多,浑身上下都是病,这显然是雷击造成的。但医院有机器查不出问题,死活不给开雷击导致病变的证明。”吴宗林一脸无奈地说,“一条路死了,其他路也跟着死了。” 7个遇难学生都买了同一种保险,事后,其家属各得6000元左右的赔偿。“死了的才有几千元,活着的能给几个钱?” 孩子的病谁管呢?吴宗林向学校咨询,兴业村小学负责人刘定松说,雷击是天灾,学校没有责任。吴宗林找到政府,开县副县长邓有国及其秘书胡军答复,雷击受害者可从三方面寻求经济支持:第一,向义和镇政府申请困难救助,最高限额1000元。第二,从新农村合作医疗报销,最多可报住院费的40%,上限是1万元;第三,向保险公司索赔。 因为找不到有效的救济途径,吴宗林只好自己想办法。“打针吃药,好像都没有逗她开心管用。”爸爸吴宗林说,自从装电话后,他几乎天天和女儿通电话,感觉女儿的脾气小了很多。心情一好,发病的次数和时间都会变少。吴宗林悟出的“心情疗法”,其实已有不少雷击后遗症患者在尝试。 上世纪90年代初,遭过雷击的美国人马斯布恩发起成立雷击幸存者自助协会。协会最重要的内容是,会员们可以尽情倾诉自己的不幸。相同的经历使他们更易交流,在倾诉中自我疗伤。 据南方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