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宇立

　　孩子在北京上学暑假回家，无意间说起一位大学同学的传奇经历——上小学时曾经用一只手握三支笔写生字，我大吃一惊。细问之下方知，小学生“成功地掌握了”用一只手握两支笔写生字 “技术”者已经大有人在。可见中国孩子在学习本国文字的过程中，已被逼到需要先掌握一点实用“杂技”技术的程度。联想起有朋友的孩子因写不完作业而落泪哭泣，以及本人曾用左手帮孩子应付作业，我一看到中小学生背负那个硕大的书包就心酸。

　　中国教育体制的常规弊端备受数落，但孩子们在生活中被过度溺爱与在学习中过度竞争的平衡一直岿然不动。如今我们需要评估，这对于构建和谐社会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构成的潜在威胁了。我想，孩子偏重以自我为中心并不是大问题，那么，过于残酷的学习竞争究竟有哪些潜在的危害呢？

　　⑴孩子们在不知不觉中坚信，不能挑战权威，压服比说服省事，成年后就很容易被煽动而不易被说服，“5分加绵羊”式的人才也很容易加入“街头英雄”的队伍；⑵多数孩子在残酷的考试竞争中累积叠加起来的失败阴影相当不容易袪除，人格上平等的信念在高分数才能证明优秀的压力下不堪一击。这样的教育制度在造就一个成功者之前，已经生产了过量的失败心理。况且成功者也不认为考场上的失败者与自己的权利和人格平等。这对于政治文明建设实在太危险了；⑶孩子从小就被迫知道，职业地位优势是不能被挑战和怀疑的，老师要求学生把每个生字写10遍、20遍，理论上可以随心所欲。这会给孩子们从小树立起一个“滥用权力无风险”的坏榜样；⑷当孩子们看惯了用不合理的“杂技”应对不合理的强制并予高度评价时，社会正义边界就开始变得不大清楚，一些不应当模糊的是非标准就可能一塌糊涂。我怀疑，在这种氛围下成长的孩子究竟是真的热爱自由，还是热衷于在自己的同胞面前显示等级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