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药记 李 彦 |
吃过午饭,奶奶要我陪她走走,我换了双凉鞋就和她出门了。 下楼才走几步,我便诧异了,奶奶今天带我走的不是平时散步的路,她带我走了条七拐八弯的小道。 我问她:“奶奶,您带我是往哪去?散步走大路不是方便吗?”她没有回答,嘴巴向左手拎的袋子努了努。我不禁打量起那个塑料袋,里面鼓鼓的,还包着黄色的纸,天晓得里面是什么。 我疑惑不解地望着奶奶,她对我说:“这是你叔叔吃药剩下的药渣,我们去倒药!哦,是这样!可我还没弄明白,因为垃圾箱也不在这方向啊! 正想着,我们过了马路,沿着人行道走,旁边是茂密的草木。刚下过雨的绿地总是湿漉漉的脏,我尽量往外边走,生怕弄脏鞋。可这时,奶奶却拉着我往草丛里钻。我挣了一下手,她头也没回命令道:“快跟上!”我只好卷起裤脚不太情愿地跟上她。这时,我看见奶奶开始解开手上的袋子。 再走两步,我看见绿化的最深处居然有条河浜,空气里飘着臭味。脚下相当泥泞,凉鞋早已脏了!唉,真恶心,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它们,免得作呕。天啊!这“倒药”什么时候才结束! 奶奶终于打开了第一个黄纸包,把棕色药渣一股脑倒进了河里,然后紧接着倒完了剩下的几个。站在河边出了一会儿神,奶奶对我说:“来,跟着奶奶继续走。”我真是非常不明白,药都倒了怎么还不回去呀?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搂着我的肩,说:“孩子,倒完药是不能走回头路的!知道吗?”“哦——”我拖着长音应了一声,因为想表示出对走“草路”的强烈不满。 “其实,按老一辈说,药渣该倒在最脏的地方,这样人就干净了!这叫‘药倒病除’。”奶奶说。 我看看我的鞋,沾满了草屑和泥巴,再看看奶奶,她穿着拖鞋的脚面更脏。哎!这“倒药”的路真不好走呢。 回到家,叔叔已睡,奶奶替他掩实被角,摸了摸他额头,转身示意我去隔壁房间玩。 我心里还在为奶奶那句“药倒病除”暗暗发笑,既然“倒药”能治病,那还喝它干吗呢? 不过,看到奶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药味,我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愿天下母亲的心愿都能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