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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6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叫哥哥

尹荣方


  记得儿时,每至夏季,叫哥哥上市时,父亲常买上一笼,往门楣上一挂,于是陋室之中,“国国”、“国国”之声不绝。叫哥哥较正规的名称为“蝈蝈”,显示拟其鸣声而来。蝈蝈声近“哥哥”,名其为“叫哥哥”,是赋予这小虫更多人间气息,于是我们听其鸣唱尤感亲切。晚间,随“国国”的鸣声入眠,那境界叫人难以忘怀。

  后来读到《诗经》“喓喓草虫,趯趯阜螽”之语,知道这草虫,就是叫哥哥一类的虫儿,阜螽指蚱蜢,趯(音tì)趯是蹦蹦跳跳的意思,所以此两句诗意为:蝈蝈喓(音yāo)喓 叫,蚱蜢蹦又跳。蚱蜢也是小时常玩的,它身体纯绿,双腿很长,弹跳有力,常栖居青草丛中,待你发现欲捉,它常常一跳老远,不知踪影。叫哥哥与蚱蜢常被人同时提起,但蝈蝈较肥大,蚱蜢较细瘦。《红楼梦》四十回:板儿又跑来看,说:这是蝈蝈,这是蚂蚱。板儿能区别两者,我们那时也决不会将蝈蝈与蚱蜢搞混。

  读《诗经》,知国人听蝈蝈、玩蚱蜢的历史已有三千年,不觉满心欢喜。不说蚱蜢,只说叫哥哥,我也听过数十年了,蝈蝈的鸣声古今大约不会有多大变化罢,三千年前之诗人在蝈蝈声中情不能已,兴会感发,又岂不影响在“国国”声中成长的今人呢;又岂能不教我们今人聆听此草虫吟唱时,会别有一种滋味涌上心头呢!

  不能否认,叫哥哥之鸣,已成民俗事象,富有文化韵味。明人袁中郎谈到他畜养蝈蝈时说:

  有一种似蚱蜢而身肥大,京师人谓之聒聒。亦捕养之;南人谓之纺织娘(荣方案:纺织娘非蝈蝈,纺织娘的鸣声“扎扎扎扎”,如织布机声;蝈蝈鸣声,或拟为“括括括括”,清脆响亮)。食丝瓜花及瓜穰,音声与促织相似,而清越过之。余尝畜二笼,挂之檐间,露下凄声彻夜,酸楚异常,俗耳为之一清。

  这段文字甚美,以蝈蝈鸣声清越过于蟋蟀我有同感,惟以蝈蝈之叫声为“酸楚异常”似从未能感受。然则耳朵不同,入耳之声音亦不同欤!中年以后,我或会买一笼蝈蝈回家,一如中郎,喂以西瓜之瓤或毛豆,读书写作之际,聆听它的清音,每觉浮生常多乐趣。

  清人顾禄《清嘉录》记吴地叫哥哥的笼养:

  深秋,笼养蝈蝈,俗呼为“叫哥哥”,听鸣声为玩,藏怀中,或饲以丹砂,则过冬不僵。笼刳干葫芦为之,金镶玉盖,雕刻精致。虫自北来,薰风(指初夏时的东南风)乍拂,已千筐百筥,集于吴城矣。

  蝈蝈大多来自北方,从前喜欢它的人竟用干葫芦为笼,刻上精美图案,配以金玉制作的盖,华美极矣,可惜没有见过。我所见过的是用秫秸编,下平,略呈圆形,如拳头般大小的笼子,从前上海街市上亦常见携数百上千笼售卖的情景,近年则越来越少见了。

  近日秋凉已届,夜间常有“口瞿口瞿”的蟋蟀伴眠,忽然就忆起了叫哥哥,我已多年没有听到它的吟唱了,前些日子在街市上转,希望幸而能买到一笼,然而总是失望,莫非这虫儿也要离我们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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