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来做客 张声良 |
我妹妹退休了。她丈夫早逝,两个儿子又都成了家,她一个人感到很孤寂。有一天,她在电话里说:“大哥,我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我能经常去你那里坐坐吗?”“这还用问?应该来走走的。”听妹妹说这话,我有点诧异。 从此,她就经常到我家闲坐聊天。但我感到她说话时总小心翼翼的,还不时观察着我老伴的脸色。而每到快吃饭时刻,她总推托家里有事,借故走了。有时,说到我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聊得忘情,竟过了吃饭时刻,我就硬挽留她吃饭。她却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说自己胃不好,吃不得油腻东西。见妹妹这样,我感到心里酸酸的。 有一次吃饭时刻,我老伴忽然大发慈心,给她端来一碗菜肉大馄饨。我妹妹显得很惊异,一副受宠若惊样子,满脸堆起了笑容。她一边吃一边绝不赞口地赞叹这馄饨的鲜美可口,比店里买的还地道好吃,说得我老伴脸上开了花。我细细品味了一下,却觉得很一般。 我心里有点苦涩,有点凄凉。我再也看不到原来那个坦率直言、无拘无束的妹妹了,我们之间似乎有一垛无形的墙阻隔着。我多么想把这“墙”推倒,找回我从前的妹妹,而不要现在被迫“包装”了的妹妹。 我苦苦思索了许久许久,终于理解了妹妹难言的苦衷。她如此这般,只是为了讨好我的老伴,但更主要的是为了使我能安心。这是她的良苦用心啊! 是啊,人一旦有了家庭,就不能不被家庭所左右,甚至一切外部的亲情都不能抵触家庭的利益。家庭,把外部的亲情、友情阻隔了。我想说,我们虽然要珍惜家庭的亲情,但也要能容纳外部的亲情和友情,把爱再扩大一点空间,使家庭的亲情和外部的亲情相互交融,互补互助,营造出一个更完美和谐的氛围,这有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