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导员汤江声 孙耀培 |
1941年初,汤江声同志任五十三团一营(后改编到五十二团)教导员,我在这个营当战士、文书,后调营部当书记。 9月,一天,晚饭后部队集合好准备移动,突然,听到有人喊我,说我母亲来了。我心头一怔,转身一望,教导员陪着我母亲正迎面而来。几个月不见,她的额上多了几道皱纹,她用那又喜又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说,自我离家之后,她日思夜想,胃病也犯了。6月份,她到过常熟,没找到部队,这次总算找到了。教导员问她,头一天住在哪里?她说就住在长江边西来镇的一家米店里。教导员明白了,那时候部队虽然天天变动宿营地,但还可以和上海通信,而且允许回信到我们所控制的某个镇上的某家店铺转。我母亲就是顺着这个线索摸到常熟和这里来的。 晚上,教导员把我和母亲安排在营部旁边的一个小屋内住宿。母亲和我谈了大半夜,说了许多,归结到一点,就是要我和她一起回家。我经过了部队半年多的锻炼,已经是一个预备党员了,从道理上我完全懂得不能跟她走,我不愿意。但是,我却又摆脱不了与母亲的感情,经她说呀谈的,我动心了。 第二天,我吞吞吐吐地向教导员提出了明知错误的要求,满以为他一定会狠狠地批评一顿,哪知他不但不责怪我,仍然与平时一样和蔼地问我:“你打算回上海后怎么办呢?”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涨红了脸说:“到了上海,我不是仍然可以搞革命工作吗?” 教导员笑了:“是这样吗?你想得太简单了。要好好地考虑考虑啊!你离开了部队,离开了组织,那只会一事无成。”他耐心细致地开导我,要我记住入党誓言,从长远考虑问题。我听了教导员一席话,觉得很有道理,很快就有了转变。但是,到了晚上,经母亲再一谈,思想又有了反复。教导员在帮我,母亲在拖我,何去何从,我摇摆不定。 后来,教导员提出了一个办法,他对我母亲说:“部队天天移动,你跟着走不方便,先回西来镇,过两天让耀培去镇上和你会面。”我母亲答应了。她一走,白天,是教导员和我谈话,晚上,还是教导员做我的思想工作。我的思想稳定下来,表示坚决不回上海了。到了第三天,教导员要我按约定去西来镇。我要求他派一个老同志和我一起去向母亲告别。教导员说,由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 我急步来到镇上,找着米店。母亲早在门口等候。她脸上露着笑容,拿出一件连夜赶制出来的小棉袄,替我穿在棉军衣的里面。她说:“跟着部队走了几天,看到你们生活得很好,上上下下像一家人一样。教导员昨天也来过了,还是他说得对,青年人应该走革命的路,听他的不会错。” 不久,我预备期满,按时转正,并兼任了营部的党支部书记。团政治处主任在一次干部会上,提到了我母亲来部队这件事,说我经受了一次考验,特别表扬了汤教导员耐心细致地做思想工作的好作风。 明起刊登一组《徐光启与上海》,责任编辑:贺小钢。 |